那中年人暗暗覷一眼莫蓉,她的嘴唇已有些青紫,盡管腦子好用,但是體力不支也沒用。
“先生,你輸了。”就在他覷視她的剎那,莫蓉抬頭。
中年人詫異,低頭看棋局……
莫蓉撩袖起身,再向對方施一君子禮,而后轉身即走。
“這局尚未決戰(zhàn),如何輸?shù)??”中年人對于沒有決戰(zhàn)就被認定為輸方,很有異議。
莫蓉轉過身,淡笑,“先生不信?”
中年人遲疑一下,但還是堅定地搖頭。
“那先生再下一子?!?/p>
中年人取了黑子就要摁到棋盤上,但到底還是沒有下定,而是選了另一個位置。
莫蓉輕勾唇角,彎身摁下一粒白子,并連提對方三子,“棋道自上古誕出以來,一直是益智、沉思的游戲,先生卻以兵伐之道硬加之,動輒屠戮天下,可知不妥?”再提三子,“長河子孫非殺戮可絕,不要將他們逼到絕境,否則必自滅。”
她踏冰而歸,回到尉遲南面前時,已凍得嘴唇青紫,牙齒咯咯輕響,這是這輩子做的最出格的一件事,露的最大一次臉,結果差點被凍死。
尉遲南擦掉她嘴角的水珠,笑得很開心,第一次露出那排白牙。
這一夜,她被高熱燒得面紅耳赤,直說胡話,尉遲南在床邊整整坐了一夜,“聽”了不少她的故事。
寅時三刻,崇華苑的寢殿依舊亮著燈燭。莫蓉的燒總算是退了下去,太醫(yī)趁開藥方的空當,暗暗擦了擦額角的汗?jié)n,這莫娘娘的燒要是再不退,就該他燒了。所以說這太醫(yī)院可不是常人能待的地方,不但要醫(yī)術好,還得有膽量。
“皇上,陳爺那邊有消息來?!崩铊‰m是宮人,但也不敢輕易進娘娘的寢宮,只在門外站住。
尉遲南正倚在床柱上閉目養(yǎng)神,李琛稟報后,他緩緩睜開雙眼,看了看床上的莫蓉,隨即起身來到廳里。
“白日酒樓里那幾個人確實是匈奴人的使節(jié),說是已經(jīng)進京五天了,還拜訪了朝中不少重臣,這是陳爺查出的他們拜訪朝中大臣的名單?!崩铊∵f上來一份暗紫的折子。
尉遲南捏著折子的一角若有所思,但并沒有打開折子,最后竟將折子扔進了火盆里燒了個干凈,“告訴陳遲,讓他盯緊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