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爾有他的理由。"
"一開始有。但現(xiàn)在,他可能只是像喝醉酒跳舞一樣。"
"他說他殺夠人了。"
"是哦。"
"你不相信他?"
他想了想。"很難說,"他慢吞吞地開口,"我不了解他,也不知道驅(qū)動他的力量是什么。"
"也許他已經(jīng)照自己的方式,殺光了他名單上的人。"
"也或許他厭倦了這個游戲。這個工作有它本身的代價。不過如果他喜歡的話……"
"那么也許他戒不掉。"
"啊,"他說,"反正等著看就知道了,不是嗎?"
接下來將近兩個星期,我只是照常過日子,逍遙地享受秋天。有個案子找上門來,是個律師,他有個過失殺人的案子,得設法找出一場意外事件的證人,可是我沒接,借口說我手上案子太多。其實我手上沒有很多案子,根本連一個都沒有,只是一時之間,我想繼續(xù)輕松下去。我每天早上都看報,每天中午去參加戒酒聚會,偶爾晚上也去。我出席戒酒聚會的頻率,隨著生命的潮汐而起伏增減。我也曾想過,我已經(jīng)戒酒太多年,不需要參加那么多聚會,然后我叫那個想法滾下地獄去吧。這個操他的病以前幾乎要了我的命,我最不希望發(fā)生的,就是讓它再有機會殺掉我。
不參加聚會時,我就在市內(nèi)散步,或和埃萊娜去聽音樂會、逛博物館,或者和TJ去公園和咖啡廳坐坐。我花了一些時間思索威爾和他殺掉的人,可是媒體上沒有什么新聞可以替這堆火再添燃料,所以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這堆火也越來越小。那些小報盡可能讓這個事件不從版面上消失,可是他們能做的很有限,再加上英國皇室的一樁輕率事件,就把威爾從頭版給擠走了。
一天下午,我走進一家教堂。多年前,我辭掉警察的差事,離開了妻兒后,常常會不經(jīng)意走進教堂,可是都不是去做禮拜。我想我在教堂里找到了一些平靜,就算沒有其他的收獲,至少還有寧靜,而這點在紐約不是那么輕易可得的。我會習慣性的替死去的人點根蠟燭,而一旦開始,就很難停下來,因為死亡的行列逐漸壯大,人們會不斷死去。
我也養(yǎng)成了另一個習慣,我開始會捐出收入的十分之一,把我所賺來的錢放進我所碰到的第一個教堂濟貧箱。所有的基督教我都不排斥,但天主教堂我去得最多,因為開放的時間最長。每次我找尋自己饋贈的受益人時,他們的教堂通常都開放著。
我想過這件事,卻不太確定自己捐出十分之一收入是什么目的。那些年,我從來不記賬,不繳稅,或甚至不保留收據(jù)。所以有可能我把這種捐獻當成一種自愿納稅。但無論如何,那些錢也不會太多,因為我長期沒有工作,有工作上門時,也從來不能賺到大錢。我一向準時交房租,也時不時會跟阿姆斯特朗把賬結清,有能力時,我還會寄錢給安妮塔和兩個兒子??墒沁@些錢加起來都不多,總之我收入十分之一的捐款,絕對供不起讓某個神父買部林肯大轎車去游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