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個個字就像一塊塊石頭,壓向自己心頭,而所有這些石頭會聚起來,最后壓在赳赳的身上,她扛得住嗎?如果她因為這個而倒下,自己豈不是殺人不見血的第一個兇手?
一想到這,鄭恬新真想把他媽的電腦給砸了,然后拍拍屁股,說老子不干了……然而,所有這些都只能是幻想而已,鄭恬新覺得自己像個木偶,被空氣中無形的手操控,從頭到尾,寫完了第一篇社評,看著它入編輯稿庫。然后,稿件會出現(xiàn)在社長手里,然后社長直接送到市政府領導的案頭上,然后稿件按照領導的意圖被修改,第二天見報的,可能除了“本報評論員鄭恬新”這幾個字外,其他都面目全非了。
鄭恬新癱在椅子上,雙眼麻木地盯著天花板?!疤裥?,怎么了?”輕輕的聲音,獨特的香水味,香奈爾9號。是小凌,赳赳從來不用香水的。
鄭恬新不想在女孩面前失態(tài),忙說:“太累了,寫得。”
“下班了,寫好了嗎?”
“寫完初稿?!?/p>
“那……”小凌身子在鄭恬新面前左搖右搖,有點忸怩,還有一身特意而穿的新裙子,好像是某歐洲名牌。
鄭恬新明白她的意思,便說:“今晚有約嗎?”
“沒呢。”
“那晚上一起吃飯吧?”
“你沒約嗎?”
“我不在約你嗎?”
小凌高興地答應了。和鄭恬新一起走,不時低頭笑著,連看鄭恬新的眼神都亮光光的。這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女子,卻有著一個不普通的父親,更確實說,是她父親有著不普通的身份--武警南河省總隊參謀長,于是她在《南河晚報》也就跟著不普通起來。但對鄭恬新,她卻是自始至終都挺好,打心底的好。鄭恬新不是木頭,因為有了赳赳,也就對她沒有念想。
今天之所以主動約她吃飯,一是還人情,二也是找個人打發(fā)糟糕透頂?shù)男那?。鄭恬新問她想去哪吃飯,小凌說你定。鄭恬新想了半天,說去吃麥當勞吧。小凌說,好的,你去哪就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