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原飛魚拿下呼吸器,摘下護目鏡,露出一張菱形的唇和一雙清澈的眼睛。也許是在水下呆得久了,唇色很白,沒有什么血色,一雙眸子也是,似乎蒙了一層霧,有些惺忪的慵懶感,皮膚也很白,額頭光潔,一百六十公分的身高,不算高也不能說矮,放在人群中,姿色能算得上挺漂亮那一型,但也沒什么值得驚艷的地方。生活上也是如此,不咸不淡,如一汪溫和的水一樣波瀾不驚。26歲的年紀,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收入還算不錯,貸款買了房子。已經(jīng)在上大二的弟弟曉柏乖巧懂事,喜歡畫漫畫且成績斐然,早就已經(jīng)開始有收入,幫她分擔房貸了,她應該沒有什么不滿足的。
只是閉上眼睛的時候,她時常會感覺到自己像一條被困在水里的魚。水下的空氣太稀薄,讓她呼吸困難,向往著外面的世界,卻無論如何都無法離開水的束縛,否則會干涸而死。
每到這種時候,她都習慣將自己丟進水里。當微涼的水細細包裹住她的每一寸皮膚時,她會有一種莫名的歸屬感,然后伸展開四肢,任身體下沉,心情也會跟著平靜下來。
她哈出一口氣,確實是有些無法跟張姐解釋自己剛才的行為,只能尷尬地撓了撓還在滴水的齊肩發(fā),努力裝出鎮(zhèn)定自若的樣子,口氣中有微微的嬌嗔:“張姐,我可是潛水員,你這樣說很傷我自尊的好不好?”
“據(jù)說淹死的人,大多數(shù)都是會游泳的,就算是潛水員也要小心一點兒?!睆埥憧匆娝踩粺o恙,才放開她的胳膊,老大姐一樣的口氣勸告她,然后才說,“哦,對了,館長讓你去他辦公室一趟,我們水族館今天被人包場了,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張姐說到包場兩個字,開心的神色毫不掩飾地流露出來,笑得眼角兩條魚尾紋一閃一閃。原飛魚當然明白,包場也就意味著身為售票員的張姐今天可以提前下班,回家陪兒子了。館里的其他工作人員雖然不能提前下班,但是工作也會輕松不少,可是對于潛水員來說,一點都不輕松,上午十點的喂食表演又不能取消,無論是表演給一個人看,還是幾百人看,對于表演者來說,其實都是一樣的。還有早晚要清理大型水族箱里魚的糞便及附著在玻璃上的海藻,檢查魚的健康狀況,哪樣都馬虎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