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婚禮還有三天，思思終于繡好了那件衣服。其實不是件衣服，只是件背心，皮子光滑得像人皮一樣，一點褶皺都沒有，穿上這件背心，就像把一件人皮披在身上一樣。夜晚，當(dāng)思思脫下衣服，給蘇東展示自己的背心時，蘇東的嘴巴張得大大的，眼睛里流露出極度的驚恐，他結(jié)結(jié)巴巴地問："你穿的是什么？怎么好像是……好像是……"

思思接著他的話茬說："是人皮背心。"

蘇東驚叫一聲："這么說，穆青母親的墳是你挖的？你剝掉了那死尸的人皮？"因為驚嚇過度，蘇東的聲音有些尖利，像傍晚飛過天空的烏鴉。

思思笑了，蘇東的膽子還是這么小。3年前，蘇東家里發(fā)生火災(zāi)，蘇東在火里驚慌地蹦跳著，雖然他怕極了，但還是救出了思思。雖然思思的臉被火災(zāi)毀了，但是蘇東卻把自己的全部財產(chǎn)都署上了思思的名字，還一再懇求思思嫁給他。

女人漂亮的時候，總是低頭看著仰慕自己的男人，但是當(dāng)她失去美麗的時候，每一個尊重她的人，她都會十分感激。

"跟你開玩笑的。"思思咯咯地笑。那場火災(zāi)毀了她的臉，但保留了她甜美的聲音。

5、嫁衣

蘇東聽見思思這么說，緊繃的神經(jīng)終于松弛下來。他摟著思思躺下，抬手關(guān)了燈。窗外的月色很好，蘇東想在這樣的夜晚做一些旖旎繾綣的事情，他親吻著思思潔白如玉的身體。思思這晚也很有心情，她伏到蘇東身上，搖晃著她纖美的柔軟如稻草的腰肢。

窗外忽然閃過一道人影，蘇東嚇了一跳，他定睛去看，那個人影突然張開雙臂貼在窗戶玻璃上，像個紙人似的。只是風(fēng)將那人的長發(fā)吹得四下飛揚，那張牙舞爪的樣子嚇壞了蘇東，蘇東大叫一聲，昏了過去。

據(jù)說，那天夜里有很多人看到了窗外的鬼。那些人家有的是住在7樓，這樣的高度，即使有人裝鬼，也難上去的，何況是很多高樓上的人家發(fā)現(xiàn)了窗外的鬼。他們說那鬼是來尋找自己的皮的，沒有皮的鬼，陰間也不收留。

"把那件背心脫掉吧，你穿著它，我有點心悸。"蘇東對思思說，他一直對思思那件新縫制的背心耿耿于懷。思思沒有反駁，聽話地脫下了背心。

但是那件背心真是柔軟細(xì)滑，不穿太可惜了，扔掉更可惜。思思手里還在忙碌著周滔和穆青結(jié)婚的繡品，于是就把那件背心加到了嫁衣里，只不過她在背心上刺繡了很多美麗的花朵。

夜色里，那件背心掛在嫁衣里，兀自發(fā)出慘白的光澤。背心上面的花朵里，似乎隱藏著許多機密，就等花朵都怒放，從花蕊里鉆出嗜人的蛇。

6、猝死

十多輛婚車在街道上緩緩行駛，婚車上的玫瑰花鮮艷奪目，讓人羨慕。觀看周滔和穆青婚禮的人們擠滿了一條街，思思也出現(xiàn)在人群中。周滔要結(jié)婚了，思思總不能不來看看。只是人們見到思思，都像躲避鬼一樣地躲避她，因為她的丑陋。即使她戴著面具，人們依然躲避她，仿佛她是道不吉利的影子，挨到誰，誰就會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