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胡子,快放手,高公子是客,你休得無禮!”玉鳴見兩人扭作一團(tuán),忙呵斥大漢。
“不,我不放,玉小姐你也看見了,他殺了我的小華,辛辛苦苦找了一年,又養(yǎng)了好幾個(gè)月的小華,就被他這么殘害致死,要是放了他就沒有天理了呀!”大漢說著說著,居然聲淚俱下。
“我,我……”高士煦氣急得不行,偏又說不出話來,只拿眼神焦灼地向玉鳴求助。
“唉,高公子,不是我說你,你也太不小心了,小華可算是梁胡子的心頭肉,盡管看著個(gè)頭小,卻是能征善戰(zhàn),罕逢敵手,今日被你大腳這么一踩,完了,天妒英才,良將早逝喲!”玉鳴有心讓高士煦多難受一陣,所以反倒攤手作無辜狀地替梁胡子解釋道。
“什,什么?”高士煦此刻總算聽明白了,原來小華就是被他踩死的小蟲,天吶,還有這樣的人,為了一只蟲子跟自己拼命?這百萬莊里真是什么古怪都有!
“小華呀,我可憐的小華!”大漢再次驚天動地的一聲哀嚎,高士煦覺得自己的耳膜都差點(diǎn)給震破,“小華你放心,今兒個(gè)我一定要替你報(bào)仇雪恨,你,你就放心的去吧!”
高士煦苦苦地抗衡著梁胡子的蠻力,哭笑不得,冤哉枉也,平白地跑出一只蟲子來,那么巧就給自己踩死了,接著還有人要給蟲子報(bào)仇雪恨,簡直聞所未聞,這個(gè)梁胡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呀!
可眼前的大漢,孔武有力,要不是眼淚鼻涕的縱橫,與那張粗獷且坑凹不平的臉極不協(xié)調(diào),而顯得有些滑稽外,梁胡子眼中的精光,證明他并非患了什么失心瘋之類。
梁胡子的哭嚎終于引得其他房間里的賭客都紛紛跑出來看熱鬧,這下高士煦更加尷尬,今夜好像許多都是他的第一次,第一次冒著數(shù)九天的奇寒,冒著幾乎要人命的大風(fēng)雪,一意絕行,第一次行賭,第一次如此受辱于眾目睽睽下。
見走廊中涌出來不少的人,梁胡子似乎更起勁,他將手心里的小華展示給眾賭客看,“大家都是百萬莊常來常往的熟客,誰都知道百萬莊所養(yǎng)促織是天下一絕,可這么輕靈的活物,高公子不屑一顧倒也罷了,竟然走上去毫不留情一腳踩下,至令小華當(dāng)場一命嗚呼,各位,你們幫我評評理,高公子是不是該為小華的死負(fù)責(zé)呢?”
“可惜,可惜了啊”,有人連聲嘆息。
“叫他賠!”還有人說著風(fēng)涼話。
“對,叫他賠一只一模一樣的!”更有人跟著起哄,唯恐輕易放過了一場好戲。
這時(shí),玉鳴站到了大家面前,先擋住了梁胡子道,“行了,適可而止吧你,我問你,小華是怎么跑出來的?還不是你失職,才讓它躥出了促織房?所以說小華的死你是脫不了干系的!”
梁胡子不吱聲,抓緊高士煦衣領(lǐng)的手慢慢松了下來,低了頭不敢回玉鳴的話,玉鳴又轉(zhuǎn)身朝眾人,“各位,大家也聽到了,這件事高公子乃無心之失,不能怪他,而梁胡子吵吵鬧鬧,擾攘到大家興致,小女在此向各位陪不是了,梁胡子的失職鄙莊自會處理,不過那也是鄙莊的內(nèi)部事項(xiàng),所以大家還是請回吧,不要再聚于此地,剛才所中斷的賭局,一概都算作平局,大家回去繼續(xù)下一注吧!”
“哎呀,早知道我就不出來看熱鬧了,剛才我眼看就要贏的!”
“嘁,你贏,是我馬上就要贏還差不多!”
玉鳴一發(fā)話,眾看客都覺著甚是無聊,各自回屋的間刻,話題又回到賭局勝負(fù)上。
待所有人都走后,玉鳴才揚(yáng)頜示意梁胡子暫退一旁,“高公子,其實(shí)也不能怪梁胡子那么沖動,天下間的促織雖然不少,但尋覓到驍勇善戰(zhàn)的,卻不容易,百萬莊所養(yǎng)的促織,偏偏又全都是用來賭斗的,來玩斗促織的客人既可以自攜,與百萬莊所養(yǎng)促織一決勝負(fù),亦可以在百萬莊的促織內(nèi)選定一只,和其他的賭斗,甚至還可以委托百萬莊代養(yǎng)促織,而不管是臨時(shí)租借還是委托代養(yǎng),每一只都可說價(jià)值連城,如今,被高公子踩死的這一只亦不例外,高公子打算怎么辦呢?
高士煦此時(shí)已緩過氣來,懊惱道,“在下魯莽,一時(shí)不察,失腳釀成大禍,要責(zé)要罰隨玉小姐定奪,不過在下真的沒想踩死那小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