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道上聚集了很多人,有幾個穿著保安服,還有一些穿著白大褂。那位燒傷科主任也在,皺著眉頭正跟吳瑞弘說話,顯然對出現(xiàn)這種狀況很不滿意。
沈念秋快步上前,派來陪護朱力的男服務(wù)員最先看到她,那神情如見救星,馬上叫道:“沈總。”
吳瑞弘聽到了,便不再與那位主任解釋,立刻奔過來,抬手指向旁邊緊閉的門,“沈總,就是這一間,他們就在里面?!?/p>
沈念秋點點頭,上去敲了敲門,見里面沒有動靜,便厲聲喝道:“王淑芹,開門,聽見沒有?”
里面本來歇斯底里的女子哭聲頓時降低,變成了輕聲抽泣。
沈念秋嚴(yán)厲地說:“你鎖住門做什么?想要挾誰?酒店為朱力的傷花了幾十萬,醫(yī)院也盡了全力。他是O負型血,非常稀少,我們還通過省衛(wèi)生廳向全省各城市求援,組織血源。你還想怎么樣?難道我們做得不夠嗎?朱力的傷是他自己造成的,我們依然不遺余力在搶救。你出去打聽打聽,有哪家私營企業(yè)會這樣對待一個普通員工?我限你一分鐘內(nèi)開門,否則的話,你自己考慮后果?!?/p>
整個過道很安靜,她鏗鏘有力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有種不容抗拒的威嚴(yán)。片刻以后,反鎖的房門打開了。
護工與保安涌進去,把已經(jīng)蒙上白布的死者推出來。王淑芹頭發(fā)零亂,捂著臉泣不成聲。她哥哥陰沉著臉,對沈念秋說:“沈總,你們對朱力全力搶救,我們是看在眼里的,你還主動幫我們做了工傷認定,跑前跑后地幫忙,我在這里謝謝你。現(xiàn)在朱力去了,丟下我妹妹孤兒寡母的,以后的日子會很難過,我希望你要講良心,別讓朱力在地下也不安心?!?/p>
“你放心?!鄙蚰钋锏目跉饩徍土撕芏?,措辭卻滴水不漏,“政府有規(guī)定,我們會按照相關(guān)法律法規(guī)對死者家屬進行撫恤?!?/p>
那個三十多歲的男人看起來兇,其實并沒有底氣,對政策和法律什么的都不清楚,只是在醫(yī)院里聽別的傷者家屬說得太多,這時才硬挺著堅持一下。沈念秋腰板筆直,目光堅定,他頓時落了下風(fēng),再也出不了聲。
沈念秋轉(zhuǎn)頭吩咐,“吳主任,你陪王先生去買殮衣,一切都按他的要求辦。你身上帶的錢夠嗎?”
吳瑞弘有些遲疑,“只有三百多,怕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