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久??!”
“當(dāng)然?!?/p>
“失算啊……”曾毅勛一臉懊悔挫敗,“早知道你信這個,我從認(rèn)識你的第一天就開始唱,我們已經(jīng)認(rèn)識已經(jīng)四年零一個月了,如果從開始就唱,那我豈不是早在七個月前就可以不安分了?”
誰知第二天,驕陽在上班的時候,忽然接到曾毅勛的緊急電話,里面的聲音鄭重其事,且?guī)е环N興奮:“我在網(wǎng)上下載了《邊城》,仔細(xì)研讀了一番,里面的規(guī)矩也充分為未婚男子著想,如果只許唱歌討老婆,那嗓子差的男人豈不一輩子光棍?”
“所以,你說的唱歌三年半那是‘馬路’,父母主張是‘車路’,我看咱們倆的事適合‘車路’,這個戰(zhàn)線短,避免我中途陣亡,或者半路殺出程咬金,等我回家就讓我爸媽到你們家‘提親’去。”
“喂!你別亂來?!彬滉栐陔娫捓锾嵝选?/p>
“我沒亂來,只是第一次感覺,父母包辦婚姻是這么有道理!”
一周后,驕陽收拾東西準(zhǔn)備離開拆遷的舊房子時,在日歷上看到了自己標(biāo)注的日期,是桑家珉的忌日。她一直都記得,卻不知道為何最近的一周竟然淡忘了。
當(dāng)天跟曾毅勛打了招呼,又給單位請了假。一個人坐著長途汽車去了延平,雖然每年都去兩到三回,可這次感受卻不同,也許是心境稍稍有了改變。
從花店買了一捧白菊,冒著小雨趕去公墓,一路上寂靜而肅穆,初夏時節(jié),兩旁的花草已經(jīng)到了繁茂期,在雨水的澆灌下,花瓣沉甸甸的,石階上濕漉漉的一片,遙望山側(cè)的階梯悠遠深長,隱隱的能聽到哭聲,稀稀疏疏的拜祭者從身旁走過。
桑家珉的墓碑落了些灰塵,被雨水沖刷的半面清晰,半面模糊。很久沒有過來祭掃,但從前的事情卻總是歷歷在目。墓碑上桑家珉的照片,微微泛黃,只是笑容依舊。
當(dāng)年桑父拿了一筆賠款,卻沒舍得花上一筆錢給死去的兒子弄一塊像樣的墓地,原本甚至要埋在村頭的小山坡上。她還記得當(dāng)年慷慨買下鎮(zhèn)上公墓位置的,是李鼎一。印象中,他一直不是個愛出風(fēng)頭的人,卻是個關(guān)鍵時刻總會出手的人。
“家珉,我想告訴你一件事。”驕陽打著傘站在墓碑前,就像從前聊天時一樣,“我和曾毅勛在一起了?!?/p>
“當(dāng)年,你一直不喜歡他,我也覺得他太不成熟。很長時間里,小打小鬧,卻始終沒把他當(dāng)做能發(fā)展的對象。不過這兩年,他真的幫了我很多。不管我多失意,多落魄,他始終陪著我。這兩年的日子,真的很難熬,看著周圍的朋友越來越發(fā)達,越來越美滿,而我卻始終看不到幸福在哪,也許我總忘不了你,但是這一次……”
“這一次也未必是幸福?!鄙砗罄洳欢∶俺鲆粋€熟悉的聲音,打斷她的話,錯愕的回頭,看到李鼎一站在不遠的地方,一身黑衣和一把黑傘。
“是你?”
“我就知道你會來看家珉?!?/p>
“你剛才那話什么意思?”
“不管什么意思,總之是實話?!?/p>
“不敢茍同,不勞費心?!?/p>
“談不上費心,只是偶然知道的真相而已。”
“我知道你現(xiàn)在是惠佳的太子,而一直以來,恒茂和惠佳是生意上的死敵,你對曾毅勛沒有好感我理解?!彬滉栞p描淡寫的回答,將一捧小白菊放在墓碑前。而李鼎一帶來的卻是一個大花籃,搶眼而體面。
“看來我現(xiàn)在在你眼里是個心胸狹窄,睚眥必報的人?!?/p>
“立場不同,看到的東西也不同,這兩年來,真的能值得我信任的男人,只有曾毅勛。”驕陽轉(zhuǎn)身,從他旁邊錯過去。
走了幾步,背后隱隱有一聲輕嘆:“知道家珉的死因嗎?”
驕陽下意識的停下腳步,腦袋里微微一亂:“你認(rèn)為我會忘?”
“你所知道的,一直都不是真相。”
驕陽聽到這里忽然覺得胸中無可遏止的激動,轉(zhuǎn)身看著李鼎一:“我也想窮根問底,也質(zhì)疑過真正的責(zé)任人,可是連桑伯伯都不想知道,一個兒子的性命換來了上百萬的賠償,你沒有看到,他們一家很滿足。桑伯伯親自我求我不要追究,他說即使官司贏了,家珉的命也換不回了。事實上,他的意思就是,既然已經(jīng)失去了,就要把損失降低到最小,因為他們還有一個兒子!他們?nèi)钡氖清X,不是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