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其實就是一場賭博。生命一天不結(jié)束,人生只要還在繼續(xù),就不知道誰輸誰贏。
再次在QQ上見到謝曉冬,江一芷自己先行心虛一陣。正猶豫著要不要跟他打個招呼,打的話怎么說才好,謝曉冬已發(fā)來一個笑臉,“你好?!?/p>
你好。
江一芷盯著這兩個字,突然覺得很不快。什么人之間才會說你好?她和謝曉冬之間還用得著這么虛偽地說你好嗎?她有點賭氣發(fā)回過去,“我不好?!?/p>
發(fā)過去了便有一絲后悔。這模樣倒像是懷春的少女在嗔怒心上人了。我不好我就不好了,你還不趕緊來哄哄我。我的天。江一芷自己都先羞紅了臉。
謝曉冬倒也頗識風情,立刻說,“我好想你。”
看到這句話,江一芷什么都好了。像春風撲進窗子來,唰啦啦地還鉆到衣領(lǐng)里邊去,全身都跟著癢舒舒起來。眉眼忍也忍不住笑。
看,這就是老女人的軟肋。幾句甜蜜話,幾句贊美,很可能就俘虜一顆瀕臨死水的心的。
且慢,江一芷的心怎么也不能用瀕臨死水這個詞來形容,她的婚姻并非墳墓,而是自認為頗為美好的。至少目前看來是這樣。
這么一想,頓時凜然了。覺得有點對不起周子榛。其實說到底,她從來沒想過要背叛自己的婚姻,和別的男人發(fā)生點什么。女人玩的曖昧,有的時候僅僅只為了那一點日漸減少的自信心。江一芷的工作性質(zhì)決定了她的見多識廣,再慘烈的愛情故事再優(yōu)美的愛情傳奇,她都深諳其中的作假和水分。隔壁就是N市早報,和江一芷所在的雜志對外都號稱掛靠市委宣傳部,事實上基本采取的都是外包形式,掛上宣傳部的名字,好處就是可以發(fā)文讓市直機關(guān)訂閱。僅這一項,就足以讓這些編輯記者們舒服生活了。雜志就算了,不造點假哪有人看??墒菆蠹埪?,也假。江一芷偶然跟過一條,一領(lǐng)導下鄉(xiāng)給某學校捐贈書籍。領(lǐng)導抵達,當?shù)氐墓ぷ魅藛T就趕緊從庫房里把一早準備好的書扛到領(lǐng)導的車上去,然后領(lǐng)導呢,就在記者的鏡頭里指揮著,不不不,親自把書送到了一臉天真的孩子手上。
你看,這就是生活。哪里不假?所以,江一芷素來主張,愛情也如是?;橐鲆踩缡恰2槐囟加嬢^。勿需全認真。
謝曉冬說,“好想去看你。”
現(xiàn)在的小男孩,都這么老道嗎?江一芷忍不住便回道,“來唄?!边€附上一個害羞的表情。
江一芷有點驚訝,平時她并非一個懂得玩笑調(diào)情的女人,尤其是對著不是周子榛的男人,她甚至從來不穿吊帶衫,基本算得上一個循規(guī)蹈矩的斯文女性。江一芷給自己做過總結(jié),大約是從前當好學生慣了?;旧线€是羨慕小喬的。戀愛談了一場又一場,談厭了,再找一個老實巴交的男人結(jié)婚。雖然現(xiàn)在的下場不是太好,可青春總算沒枉過。
想到小喬,小喬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她說,“請我吃飯?!?/p>
江一芷說,“好。等我下班?!?/p>
小喬說,“陪我逛街?!?/p>
江一芷說,“小姐,我在上班。”
小喬喝道,“我都一失婚人了,你還上班?”
江一芷趕緊陪笑,“好好好,我先讓麻麻去陪你。我馬上到。”
掛了電話趕緊打給葉紅梅。葉紅梅破天荒地竟然沒在打麻將,聽聲音倒是像在睡覺,聲音含含糊糊的,江一芷疑惑起來,“你怎么了?!?/p>
葉紅梅說,“我感冒了?!?/p>
江一芷說,“還想讓你去陪陪小喬。”
葉紅梅說,“今天實在不舒服,改天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