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颯兒插嘴道:“果真是紅衣?他這么大膽?”酈遜之見她一臉輕敵神色,道:“只怕藍姑娘這一路不好走?!彼{颯兒擋在他和燕飛竹之間,冷冷地道:“你也沒能留住紅衣,誰日子難過可不好說?!?/p>
這時江留醉走了過來,看也不看兩女,對酈遜之道:“剛聽知州大人說,大理寺審不出什么名堂,惹得皇上雷霆震怒,雖有聯(lián)名保舉君嘯的折子,也全給壓了下來。這回的牽連可大了。”酈遜之暗想他來得及時,燕飛竹放下矜持忍不住道:“京里還有什么消息?”
江留醉轉(zhuǎn)過臉,道:“哦?原來是郡主。這我可不曉得,只聽說若再查不出什么蛛絲馬跡,恐怕不得不請嘉南王調(diào)動燕家軍徹查。”燕飛竹心里咯噔一下,她明知這是暗示嘉南王有極大麻煩,也不得不承認(rèn)他說得有理。當(dāng)下無心寒暄,帶了藍颯兒匆匆入內(nèi),拜過金無憂便罷,連身份亦沒有透露。
燕飛竹走出靈堂,酈遜之向金無慮交代了一聲,從后趕上。藍颯兒見他跟來,張開手?jǐn)r住他,不悅道:“世子,雖然你地位尊崇,可我家郡主不想有人煩擾,請閣下退避三舍?!贬B遜之絲毫不理會她,沉聲說道:“在下也往京城一行,何不路上有個照應(yīng)?”江留醉抱臂在一旁看著。
藍颯兒瞥了江留醉一眼,道:“這個討厭的人也去么?”酈遜之暗想,分明是指桑罵槐,淡然笑道:“我這位兄弟武功不弱,陪同入京只會更加安全。藍姑娘難道不想保護郡主周全?”藍颯兒道:“一切但憑郡主做主,我不過是個‘影子’?!彼旖峭炱鹨坏篮每吹幕【€,嬌笑道:“但愿有你們兩人護送,我可以輕松走這一路?!?/p>
天上的雪簌簌飄落,燕飛竹望著白茫茫的靈堂,仿佛滿室白綾都是一尺尺雪扯出來也似的,眼前肅殺一片。她眼眶一酸,低下頭去飛快地說了聲:“世子如愿同行,飛竹自是樂意。申時出發(fā),請世子不要忘了?!甭淠卮蜷_傘,獨自去了。藍颯兒妙目一轉(zhuǎn),溜溜地看了酈遜之和江留醉一圈,呵笑一聲,轉(zhuǎn)身走了。
打點完金無憂的“喪事”,酈遜之和江留醉回到太公酒樓。此時雪已停了,天清如洗,處處粉妝玉琢,令人心中一暢。燕飛竹的馬車已備好,藍颯兒正指揮伙計往上搬運行李。燕飛竹默不作聲默不做聲倚在樓里,眼看車在人亡,空蕩蕩的一輛車壓在雪地上,滿是蕭瑟悲涼之意。
申時,四人準(zhǔn)備起程。江留醉故意往車廂里鉆去,被藍颯兒擋住去路,俏面微寒,冷冷地一指車夫之位:“聽說你武功不弱,趕車正合適?!苯糇碚窍攵核f話,道:“多謝藍姑娘幾次援手,替我免去不少麻煩?!彼{颯兒不屑地道:“金無憂若不是多管你的閑事,暴露了行蹤,何致至于死?”
江留醉胸口一窒,酈遜之早知此事,只不知有這層因果。藍颯兒見江留醉愣住,悠悠地道:“你呀,真是麻煩精,不曉得惹了什么對頭,成天找你打架。偏偏金無憂那個笨蛋看不出你應(yīng)付得了,竟妄枉自出手,更想拿那些人法辦。呵,這倒好,惹出禍?zhǔn)聛砹??!苯糇砣滩蛔〉溃骸澳悄隳兀悴皇且渤鍪謳土宋???/p>
藍颯兒微笑:“我怎會一樣同呢?我不去殺人,別人已經(jīng)謝天謝地,誰敢到我如影堂來找碴茬?”她說時美目冷如冰霜,渾似一把寒光冷冽的出鞘寶劍。江留醉似感受到凌厲的劍鋒,縮了縮脖子,想到金無憂為他所累,頓時沒了精神,灰了臉坐到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