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走后,那少女向兩人點(diǎn)點(diǎn)頭,折回燕飛竹與藍(lán)颯兒住的屋子。酈遜之和江留醉連忙跟上,見她四處查看后搬開當(dāng)中的圓桌,蹲下身用手仔細(xì)摸著地板。不知觸動了什么機(jī)關(guān),地上裂開一個圓形的大洞,正好夠一人進(jìn)出。
三人跳進(jìn)地道,內(nèi)里竟頗為寬敞,不用低頭就可通過。那少女舉著一只火折,看清地道的四壁光潔如玉,像是費(fèi)了時日建造,并不覺陰暗駭人。江留醉忍不住道:“我們找店家問個明白?!蹦巧倥迫坏溃骸暗昙液瓦@事沒關(guān)系,他才買下這家個店,對方蓄謀已久,不會留下破綻?!?/p>
江留醉見她無事不知,有些不服氣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郡主為什么會被綁去?”酈遜之兀自回想她與小童過招的刀法,徐徐說道:“姑娘使的是大荒刀法?”
那少女略吃一驚,隨即笑道:“正是大荒刀法,世子好眼力?!庇謱糇淼溃骸叭绻ぶ鞑槐凰麄兘壢?,我怎曉得誰想對付嘉南王?”
江留醉吃驚不?。海澳阌盟男悦鲑€注?對方那么厲害,你能放心讓郡主跟他們走?”他實(shí)在不能理解她冒險(xiǎn)的打算。酈遜之卻知大荒刀法在江湖中失傳已久,猜測她真正的身份,在經(jīng)歷了芙蓉和小童之事后,他不能再放過任何可能的線索。
“他們的目標(biāo)不是郡主,不會對她如何?!蹦巧倥D了頓道,“芙蓉既然找上了郡主,又拿出耳環(huán)做信物,我不便出現(xiàn),想讓她護(hù)著郡主一段。我知道到了京城,他們就會調(diào)開你們劫走郡主,可沒料到在這里就有安排,是我棋差一著。不過,對方意在京城,尚有機(jī)會救人。”
酈遜之沉吟:“如此說來,嘉南王府是有內(nèi)奸了。那耳環(huán)既不是偷的,自然是有人送給他們。再往深里想,連失銀案都可能是此人搗鬼,否則運(yùn)銀的路線如何被他人知道?”
江留醉連連頓足,道:“越說越復(fù)雜,唉,我們定要搶先一步,絕不能讓他們事事機(jī)先!”
此時地道到了盡頭。三人移開洞口的茅草遮蔽,爬出來一看,是離金玉客棧十幾丈遠(yuǎn)的一處荒地。天已亮起,為蕭瑟空地添上一抹溫暖的氣息,新的一日到來了。
那少女站在出口無奈一笑,江留醉難得見她有氣餒的表情,比先前的無所不知更顯得活生生像個凡人。他笑道:“沒名字叫你怪別扭的,能否告之尊姓大名?”
那少女輕輕笑起來,說道:“我叫花非花?!?/p>
“花非花?似花還似非花……”江留醉心想,這名字很是符合她神秘來去的個性,又道:“你要去京城,不如和我們同行?”
“我尚有事要處理,請兩位先行?!彼f著,向兩人欠了欠身,徑自往街上去了。
酈遜之站在江留醉身邊,目送她遠(yuǎn)去。江留醉悵然道:“早上還熱熱鬧鬧的,現(xiàn)下只剩你我二人。”想到芙蓉藍(lán)颯兒,不知再面對她時,他會不會狠起心腸與她為敵。
酈遜之嘆道:“到了京城,只怕你我也有分開的日子。”江留醉一怔,暗想他說得不錯,天下無不散之筵席,悵惘地說道:“無妨,你我朋友一場,哪怕去到天涯海角,都是朋友!”酈遜之被他說得豪情頓生,點(diǎn)頭道:“好!我們一輩子都是朋友!來,趁未到京城,先暢飲三百杯盡興!”
兩人拋卻煩心事,回到客棧,叫店家沽了酒拿到房中痛飲。喝到日上三竿,雇了車夫趕馬去京城。
車行大半日,酉時到了京城。剛一進(jìn)城,便有康和王府的小廝名喚酈云的,來請酈遜之回府。酈遜之問了兩句,方知各大城門皆有酈家的小廝候著,看來父王想見他之心極為迫切。
酈遜之邀請江留醉同去王府住下,江留醉道:“我要尋師父的下落,先去京城找?guī)讉€朋友打聽一下,去他們那里住幾日再來拜會?!贬B遜之一想也好,便和他分道揚(yáng)鑣,命酈云駕了燕飛竹的馬車駛向康和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