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已經(jīng)拿到一個A了，干嗎還要來考試？”

“如果我不考試，就不會是一個A了?！?/p>

這個高大的女孩皺著眉頭看了一眼貝爾警探?！拔乙悄?，就出去

找找那個今天早上攻擊我朋友的無賴。”“我們已經(jīng)有很多人在做這件事。”“有多少？他們在哪里？”“基莎!”吉納瓦小聲說道。

但是貝爾微微笑了一下，“很多人?！?/p>

抬杠，抬杠。

吉納瓦問她的朋友：“世界文明課的考試怎么樣？”

“這世界根本都不文明。這世界完蛋了?！?/p>

“不過你沒逃吧？”

“說了我會去的。你真是聾了，小妞。我可是全力以赴了，肯定可以拿個C。至少是C，沒準(zhǔn)還能拿個B?！薄坝腥ぁ！彼麄儊淼搅艘粋€許多走廊交會的地點，拉基莎向左走。“一會兒見，小妞。下午打電話給我?！薄皼]問題。”吉納瓦看著她的朋友急匆匆地穿過走廊時，忍不住大笑起來?；┲o身衣、挺著大胸脯、戴著嚇人的指甲和廉價的假發(fā)，跟其他

交際廣泛的本地女孩完全一樣。她們聽到L.L.CoolJ①、特維絲塔②和碧昂絲等人的音樂，便立刻會怪異地舞動起來。她還會隨時加入戰(zhàn)斗——哪怕要面對一群幫派女孩——有時她會帶著一把開箱小刀或一把折疊刀。她有時還去當(dāng)一下DJ，在學(xué)校舞會放唱片時，就稱呼自己是“聾女K”。她也去俱樂部，而且保鏢們都會讓她通過二十一歲的年齡限制。

但其實這個女孩子和很多黑人貧民區(qū)的孩子不一樣。雖然她戴著嚇人的指甲和三塊錢的首飾，但有些事吉納瓦很清楚：如果你仔細(xì)聽她說話，你會發(fā)現(xiàn)她使用的是標(biāo)準(zhǔn)英語。她就像那些黑人喜劇藝人，他們在表演時會很本土化，但是他們的語法卻是不同的。比如“我昨晚在薩米那里?！被瘯f：“IbeatSammy’slastnight.”。但如果是真正的黑人英語——政治上正確的表達(dá)應(yīng)該是“非裔美國人本土英語”——便不這么說。他們會講“IwasatSammy’s.”。be這個詞只用于表示正在進(jìn)行或?qū)淼男袨橹?，比如：“IbeworkingatBlockbustereveryweekend.”③或者：“IbegoingtoHoustonwithmyauntnextmonth.④”

或者，拉基莎會說：“Ithefirstonetosignup.”⑤但這并不是非裔美國人本土英語的說法——你絕對不可以在第一人稱時將be動詞漏掉，只在第二或第三人稱時才能這樣用：“Hethefirstonetosignup.”⑥，這才是正確的用法。但不仔細(xì)聽，這女孩簡直可以說是

①原名JamesToddSmith（1968—），著名嘻哈藝人。

②原名CarlTerrellMitchell（1973—），著名歌手。

③我每個周末都在百事達(dá)打工。

④我下個月要和我姨媽去休斯頓。

⑤我第一個簽到。

⑥他第一個簽到。

土生土長。

還有其他的事：很多住在廉價住宅區(qū)的女孩會吹噓如何從商店里小偷小摸。但拉基莎連一瓶指甲油或一包頭繩都不會拿。她甚至從來不在街上跟任何可能會向觀光客下手的人那里購買首飾，而且“狩獵時節(jié)”——每個月社會福利金、家庭育兒金、或其他社會福利支票開始寄到信箱的時候，如果她看到任何可疑的青少年在公寓大廳閑晃，她會立刻掏手機打九一一。

拉基莎自力更生。她有兩份工作——自己做假發(fā)和辮子，每周還有四天在一家餐廳當(dāng)柜臺收銀員（那家餐廳在曼哈頓，不過在哈萊姆區(qū)以南好幾英里，這樣她工作時不會碰上鄰居，以免被他們揭穿她說自己是一二四街美女DJ的假話）。她花錢很節(jié)約，而且還把她賺來的錢用來幫助家里。

還有一個使拉基莎與其他很多哈萊姆女孩不同的地方，就是她和吉納瓦都是有些人所說的“修女姐妹”。意思是，沒有性關(guān)系。（不過，親密行為不算，但就像吉納瓦的一個朋友說的：“男孩子別想把那丑東西放進(jìn)來，絕對不行?！保＠图{瓦這些女孩子在高中時都保持處女之身，這讓她們變得極為罕見。在蘭斯頓·休斯高中，女孩們絕大部分都和男孩們上床好幾年了。

哈萊姆區(qū)的少女可以按照嬰兒車這個標(biāo)準(zhǔn)分為兩類：有人推著嬰兒車在街上走來走去，有的人則不是。至于你是讀尼托扎克·尚吉①和西爾維亞·普拉斯②還是個文盲則并不重要；你穿的是橘色小上衣，戴的是店里買來的假發(fā)，還是白色上衣和打褶的裙子，也不重要……如果你身邊有一個嬰兒，那么你的人生方向和另一類女孩便是完全不同

①尼托扎克·尚吉（NtozakeShange，1948—），非裔美國女劇作家、表演藝術(shù)家。

②西爾維亞·普拉斯（SylviaPlath，1932—1963），美國著名女詩人。

的。有孩子并不一定表示學(xué)校和職業(yè)生涯自動結(jié)束，但卻常常是這樣的。即使沒有就此結(jié)束，一個有孩子的女孩肯定有一段心力交瘁的艱難日子。

吉納瓦有一個堅定的目標(biāo)，就是一有機會便離開哈萊姆，然后在波士頓①或紐黑文取得一個或兩個學(xué)位，接著就去英國、法國或意大利。任何可能破壞這個計劃的風(fēng)險，哪怕像有孩子這種極不可能發(fā)生的事，都是讓她無法接受的。拉基莎對于高等教育倒是沒那么大的熱情，但也有她的抱負(fù)。她想去上一個四年制的學(xué)院，然后以一個商業(yè)女強人的姿態(tài)橫掃哈萊姆。她想成為上城商業(yè)圈的弗雷德里克·道格拉斯或馬爾科姆·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