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怎講？”胡六揣著明白裝糊涂。

“她是老石的人啊，總裁也很相信她的?！?/p>

“我覺得她人挺老實的啊，應(yīng)該沒什么壞心眼兒吧？”胡六繼續(xù)裝。

“老實還做情人??？”武城不屑地說。

“誰的情人？”

“老石的唄，沒人跟你說？”

“不會吧？”胡六假裝不知道，笑著說：“老石品味不該這么差吧？”

武城看了眼胡六，確信了胡六真的不知道，就說：“公司都知道的，她以前在廣告公司做老石的秘書也是情人，老石過來就把她要過來了，這不從來不懂經(jīng)營，老石一當(dāng)總經(jīng)理就提拔起來做市場部副總監(jiān)了?！?/p>

“這樣?。俊焙@得好像才知道一樣。

“還有啊，石夢你也得提防著點，她可是老石的親侄女，是放在市場部的眼睛?！?/p>

“謝謝老武?！焙f：“公司有幾個自己的兄弟就是不一樣?！?/p>

武城一聽胡六這么說就開心地笑了起來，繼續(xù)表忠心說：“反正知道你來了，我們幾個兄弟都很高興，我們知道你人好，大家以后跟你混心里踏實?！?/p>

胡六看著武城，他跟他在十年前就認(rèn)識，但沒什么深交，他知道他是左雄的人，而且跟了多年，淵源極深，但他聽張曉光說他們幾個私下對左雄其實多有不滿。胡六忽然想賭一把，把他的信任給武城，看能不能換到他的信任，就說：“老石對你的意見好像很大??？”

“那是，早就想叫我下課了?，F(xiàn)在跟老左搞得這么僵，一直想把我拿下來，但老左一直不同意?！?/p>

“這樣吧，我就跟兄弟你表個態(tài)，以后你們這部門歸我管了，如果不發(fā)生重大失誤，我擔(dān)保我在一天，你就在一天?！?/p>

“都說老大最照顧兄弟，看來沒錯?！蔽涑歉屑さ卣f：“以后你怎么說我就怎么干了?！?/p>

胡六這個時候想起了很多他聽到的信息，他知道石級偉對左雄有很多看法，兩個彼此都恨對方，但都不撕破臉，所以才叫手下的勢力交鋒，然后手下人就在他們一次次交手中成了替罪羔羊。像前一段時間走的一個副總監(jiān)周宏和經(jīng)理陳如才。這兩個人原本是商報舊人，但卻分別站在了兩個陣營，成為石級偉和左雄的棋子，在上一次交鋒中成了犧牲品。

按照胡六在心底的判斷，左雄應(yīng)該不會有太大的機(jī)會了，從白功福到段家成再到石級偉都一心想要他走。只是左雄走了以后，以石級偉的為人，他的目標(biāo)就會對準(zhǔn)他胡六了。從這剛到的幾次交鋒看起，石級偉一方面想利用自己趕走左雄，但同時又怕他胡六坐大，所以一方面拉擾，一方面處處給設(shè)套，這就有點《三國演義》的味道了。胡六又想起鄧勉之說的那句話，這些商報舊人對左雄是不敢不忠，所以在左雄走已成為定局以后，他要做的是必須把這些人拉到自己這一邊了。他在會上說過，如果沒有特殊情況，他不會帶一兵一卒來，但并不是他不可以就地招降納叛啊。而且，從石級偉這個人做事的風(fēng)格上來看，這個人絕對不是一個真正一心想做事的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保住他總經(jīng)理的位置，這一點他已經(jīng)非常明白了。所以，于公于私，他必須保住武城，他保住了武城，也會給吳忠、賈大忠等商報舊部一個信號，大家會自覺地團(tuán)結(jié)到他身邊的。而這幾個人是這個公司真正懂業(yè)務(wù)，能力也比較強(qiáng)的人，從他長遠(yuǎn)計劃上來講，為了可以和商報決一死戰(zhàn)，不保住這些人，未來絕無希望。

還有，武城管理零售部多年，下面的隊伍可以說是左雄的，也可以說是他武城的，武城也是具有很大號召力的。他那天下去三個站去視察，陳式是中立派湖北人的代表，武義是武城的堂弟，算是武城的嫡系；馬凡是左雄的外甥，算是左雄的代表。這就是司機(jī)小陳為什么佩服胡六的地方，石級偉高高在上，只喜歡玩弄權(quán)術(shù)，以為零售部是鐵板一塊，而左雄也故意處處給他灌輸零售部就是他左雄一個人可以掌控的信息，所以才會那么懼怕。而小陳天天在下面，跟大家都很熟，自然知道具體的派別。所以胡六那天選了三個站一走，分別用了不同的方式談話，每個人的談話里都有給各自勢力幫派帶話的意思，所以他就服的不得了。

胡六等到十點多，才看到石級偉到了辦公室，他推門進(jìn)去，石級偉馬上笑容堆了一臉，說：“胡總這么早??？”

胡六想，這還早？但臉上也是一臉的陽光燦爛說：“有點工作想跟石總交流下。”

“好?！笔墏ニα艘恢е腥A過來，胡六剛接住，石級偉的打火機(jī)已經(jīng)打燃，探身送到了嘴前。胡六湊過去點上，然后連說謝謝。

兩個人把煙都燒上以后，胡六就說：“我發(fā)現(xiàn)石總對武城意見很大?。　?/p>

“他那個人屁本事沒有，零售搞得一塌糊涂，我早就想撤他了。”

胡六想，從這幾天的觀察來看專業(yè)水準(zhǔn)武城并不差啊，而石級偉這么說明顯是因為武城是左雄的人的原因，這就有點公報私仇了。但胡六并不點破，說：“我有點不同看法，不知道對不對，只代表個人意見，不對的地方石總再糾正啊?！?/p>

“你說?！?/p>

“你看啊，大家現(xiàn)在都感覺到上面要動左雄，下面的人怎么辦？下面的人會覺得我們認(rèn)為他們是左雄黨，就會發(fā)慌，然后直接逼到對立面，如果萬一矛盾激化了，一不小心就會出大事。我覺得從穩(wěn)定的角度來講，畢竟武城帶領(lǐng)這個隊伍也有幾年了，如果你以后對武城不那么殺氣騰騰的，我再做做工作，穩(wěn)住武城，也等于穩(wěn)住了零售部一半的人員。而那些左雄死黨，非要站在對立面的，就可以慢慢架空殺掉了?！焙墏ズ桶坠ΩＲ呀?jīng)在正式就職前就討論過關(guān)于左雄什么時候走，如何在穩(wěn)定的基礎(chǔ)上讓左雄走的問題了，所以也就不再拐彎抹角。

“我是這么看啊，人多力量大，如果每個人都能一心為公，踏踏實實的工作，我又不拿他那份工資，我干嘛要叫他走？但別人不這么想啊，所以這叫天作孽猶可存，自作孽不可活?！笔墏ヌ搨蔚卣f。

胡六在心里說，石級偉，你也忒他媽虛偽了吧，但面上卻是一臉的真誠說：“就是，大家都知道石總是個善人，但不是每個人都像石總這么善良的。”

“反正總裁給我們班子做了分工，既然零售現(xiàn)在交給你管了，我就不插手你的人事安排了。你既然覺得武城可以用，你就用，但就我個人的看法來說，我覺得這個人還是不可信?！?/p>

“謝謝石總的建議，我再觀察下，不行再請示?！?/p>

兩個人又說了會兒話以后，石級偉說：“我月初已經(jīng)宣布過這個月零售排名后三名的站長要下課，你趕快借這個機(jī)會對下面的團(tuán)隊進(jìn)行換血吧。”

胡六暗暗叫苦，這石級偉也忒急了些，自己這一到，還沒來得及團(tuán)結(jié)群眾，就逼自己做屠夫，他這是非要把自己逼到整個團(tuán)隊的對立面去了。但石級偉已經(jīng)存了殺心，自己也沒辦法了。那就只有開殺戒了，只是千萬不要殺的太猛了，方式不對的話，就會導(dǎo)致嘩變，可能會再次出現(xiàn)罷工現(xiàn)象，就算一個站出現(xiàn)這樣的情況，那可就是一個區(qū)域的報紙在零售市場的徹底消失啊，這樣的負(fù)面新聞對報紙的品牌傷害可是巨大的，自己可就成了整個經(jīng)營團(tuán)隊和采編團(tuán)隊的公敵了。

胡六在心里嘆息了一聲，老石啊，你就不能真正的站在公司的角度上考慮一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