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午的時間，終于把我的營銷情況按照理想的算法、統(tǒng)計法??出了幾個表，寫出了一個報告。

“鈴    喂，你好，孟梅嗎？我是司徒。一年不見，你還記得我嗎？”電話是六點鐘打來的。糟糕，差點給忘了。照照鏡子，我的狀況很不好：眼圈黑了、眼袋大了，一臉疲憊。如果第一次司徒心中的孟梅是個佳人的話，這次肯定只能是個婦女。

我趕到時，司徒正靠在“綠橄欖”西餐廳靠窗的沙發(fā)上看一本時尚雜志。這次他一身休閑裝扮，上身一件μ?蜜桃色的純棉T恤衫，下身一件μ?米色的休閑褲，很舒適、很溫馨。我走過去問他看什么書這么津津有味，他笑笑說只是職業(yè)使然，非看時尚類雜志不可，其實他最喜歡看的是歷史和心理小說。

一年不見，司徒的裝扮改了，但他看我的眼神仍然同前，一種老友似的目光。等我坐在他的對面，告訴他我剛做完一個報告書后，他說：“不好意思，這個時間似乎應(yīng)該讓你休息才對?！?/p>

“我認(rèn)為自己現(xiàn)在就是在很好地休息?！蔽医o他一個回應(yīng)，這句話并不是客氣，每個人給其他人的感覺都是不一樣的。有的人讓你緊張，有的人讓你煩躁，有的人讓你警惕，有的人讓你惡心；也有的人你跟他在一起是輕松的、美好的，你會自然而然地為他放慢節(jié)奏、言行舒緩起來。不知怎么，我第一次看見司徒，感覺就很舒服。對他的感覺就不像對陳偉光，對陳偉光需要提防，對他盡可以放松。

女人是直覺動物，從一開始我就覺得司徒好像有什么事，不然，怎么可能跟一個只見過一次面的女人閑聊呢？但他不說，我也不好問，關(guān)系沒有熟到那個份兒上，只得他說左我言左，他談右我言右地跟著他的設(shè)計走。司徒先跟我談了最近內(nèi)衣業(yè)的許多新消息，問了我的??營狀況，然后他說：“孟梅，一個人做太辛苦，我們公司正在拓展在華業(yè)務(wù)，要不要考慮來我們公司一起做？”他極盡委婉，但話里有話。

“多謝了，司徒。你知道中國古代有個和氏璧的故事嗎？和氏為了讓他的美玉美于天下，幾十年如一日地去向不懂美玉的大王獻玉，甚至被砍去雙手雙腳仍然不放棄，最終他成功了。我發(fā)過誓，我必須得像他一樣堅持?！憋@然，我有點兒激動。

但司徒好像并不吃驚，他說：“孟梅，其實你的情況我從韓意那兒知道了一些。我非常理解你的處境。你和ALICE一年的合同馬上到期了，有沒有什么新的情況？”能有什么新的情況呢？司徒要賣的關(guān)子是什么？

“是不是司徒先生有什么小道消息要告訴我？”我必須得問了。

“最近陳偉光沒跟你說什么嗎？”司徒還不想明說。我當(dāng)然不好再問，但一種強烈的虛榮在我的心中升起，你司徒來中國也不過幾年。我不想讓司徒覺得我在這行還差得很遠(yuǎn)，我故作輕松地對司徒說：“他能說什么？我在他那里，一切No problem?！闭f這話的同時，我感到有一絲疑惑閃過司徒的眼睛，也許這一閃只有那么一秒，卻被我緊緊地抓住了。我好像生怕這一絲的疑惑帶給司徒什么似的，我強烈地覺得自己不能讓司徒誤解我，我和陳偉光并沒有什么特殊關(guān)系。我馬上補充了一句：“我和ALICE總裁夫人是很好的朋友，我們有共同的利益?！?/p>

離開司徒，已快十一點。以往我很喜歡晚上一個人獨處，但今晚我有點不堪疑慮。陳偉光到底會不會對我耍什么鬼花招呢？楊軍會不會見到宋健雄？宋健雄知道自己還有這樣一個女兒，會是什么反應(yīng)？我打開電腦，呆立良久，關(guān)上；·?開榮格的《性格心理學(xué)》，看了一段外向型性格的分析，好像跟自己有些近似，可一想，昨天看的那段對內(nèi)向型性格的分析，好像跟自己也很相似，合上；打開電視，里面又是無聊導(dǎo)演和無聊演員集體無聊的武俠劇，Turn off。情緒極不平穩(wěn)，怎么辦？沐浴。

一會兒，孟度來了電話，很驚訝地問我：“姐，今天下午我去醫(yī)院，聽燕泥姐說楊軍見到宋健雄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