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達岔路,我把車子轉(zhuǎn)進去,開向矮丘和山谷地,艾德瓦利到了。
“我沒有喜歡你,也沒有不喜歡你?!蔽艺f,“我不認識你。你妻子要我找你,帶你回家。我把你送到家,任務(wù)就完成了。她為什么挑上我,我也說不上來。我說過,這只是一件差事。”
我們繞過小山側(cè)面,開上一條比較寬、鋪得比較堅實的路面。他說他家再過一英里就到了,在右邊,還把號碼告訴我。其實我已經(jīng)知道了。以他目前的體能,他算相當健談的。
“她要付你多少?”
“我們還沒談過?!?/p>
“不管多少都不夠。我怎么謝你都不過分,朋友,你表現(xiàn)真好。我不值得你費心?!?/p>
“這只是你今天晚上的心情?!?/p>
他笑了。“你知道吧,馬洛?我好像有點兒喜歡你了。你有點兒渾——跟我一樣。”
我們到了他家。這是一棟兩層樓的全木瓦屋,有個列柱小門廊和一片長形草地,從入口一直延伸到白圍墻內(nèi)密密的一排灌木叢邊。
“你不用人扶走得動吧?”
“當然,”他下了車,“你不進來喝一杯酒什么的?”
“今晚不要,謝謝。我在這兒等你進屋再走。”
他站在那兒用力?氣?!昂冒伞!彼徽f了一句。
他轉(zhuǎn)身小心翼翼地沿著石板小路走到前門,扶著一根白柱子佇立片刻,然后試著推門。門開了,他走進去。門沒關(guān)上,燈光灑上青草地。突然人聲鼓噪。我靠車后燈的引導,由車道退出去。有人向外叫嚷。
我看了一眼,發(fā)現(xiàn)艾琳·韋德站在敞開的門口。我繼續(xù)往前開,她開始跑過來。我只得停車,關(guān)了燈,跨出車外。她走過來的時候,我說:
“我應(yīng)該打電話給你,但我不敢撇下他。”
“當然。有沒有遇到什么麻煩?”
“噢——只比按門鈴麻煩一點兒?!?/p>
“請到屋里,跟我談?wù)劷?jīng)過?!?/p>
“他應(yīng)該上床睡覺了。明天他就會完全復原?!?/p>
“坎迪會扶他上床?!彼f,“他今天晚上不會喝酒,也許你想的是這件事?!?/p>
“我根本沒想到。晚安,韋德太太?!?/p>
“你一定累了。你不想喝一杯嗎?”
我點了一根煙。好像有兩個星期沒嘗過香煙滋味了。我把煙往肺里吸。
“我能不能吸一口?”
她走近,我把煙遞給她。她吸了一口,咳起來,然后笑著把煙還給我。“你瞧,完全是玩兒票?!?/p>
“原來你認識西爾維婭·倫諾克斯。”我說,“你是不是因此才想雇用我?”
“我認識誰?”她一副大惑不解的口氣。
“西爾維婭·倫諾克斯?!爆F(xiàn)在我已拿回香煙,抽得很快。
“噢,”她嚇了一跳,說,“那個——被謀殺的姑娘。不,我不認識她,但知道她是誰。我不是跟你說過了嗎?”
“抱歉,我已經(jīng)忘了你跟我說什么?!?/p>
她仍然靜靜地站在那兒,離我很近,穿一件白外衣之類的,又高又苗條。敞開的門口透出的燈光照著她頭發(fā)的邊緣,仿佛輕輕發(fā)著柔光。
“你為什么問我那件事跟我——照你的說法——雇用你有沒有關(guān)系?”我沒有立刻搭腔,她又說,“羅杰是不是說他認識她?”
“我報出姓名的時候,他提起那個案件。他沒有立刻把我和那案件聯(lián)想在一起,后來才想起來。媽的他說了好多話,我連一半都記不得?!?/p>
“我明白了。馬洛先生,我得進去了,去看看我丈夫需不需要什么。假如你不進來——”
“我留下這個給你?!蔽艺f。
我抱住她,把她拉過來,讓她的腦袋向后仰,用力吻她的嘴唇。她沒抵抗,也沒有回應(yīng),只是靜靜地退開,站在那兒看著我。
“你不該這樣做。很不應(yīng)該。你是這么好的人?!?/p>
“是,非常不應(yīng)該,”我同意道,“可是我一天到晚當忠實的聽話的狗,被迷得去進行有生以來最蠢的冒險,如果說沒人已經(jīng)把劇本寫好了,那才見鬼呢,你知道嗎,我相信你始終知道他在什么地方——至少知道韋林杰醫(yī)生的名字。你只是要我跟他有瓜葛,跟他糾纏不清,我就會自覺有責任照顧他。還是我太離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