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的我就把沈思博給找到,他坐在靠窗第三排,身體微微傾斜,手上轉著一支水筆,悠然又不失專注的模樣,對我的目光一無所知,這份無知讓我心中莫名柔軟,女性對喜歡的人隨意的一點不設防都毫無辦法。我注視著他,廊上非常安靜。
后排的男生頻頻回首,終于忍不住問:“同學,你找誰?”
“哦,沒事,我等一等?!蔽艺f話的同時,下課鈴識時務地響了。
沈思博一轉身就看見了我,他微微地一怔,我對著他笑。
我們有些天沒見了,眼下他穿一件米色的襯衣,頭發(fā)好像略微長了一點。這個陌生又熟悉的沈思博,他走過來就直接問我:“昨晚你去哪了?”
“呃……”我剛從小別重逢的喜悅里醒過來,“昨天,我值班來著。你幾點打的電話?”
“八點到十點,十點以后我沒好再打?!?/p>
我點點頭,沈思博從小就是這樣的小紳士,凡事連不相干人等的感受都去想一想。
“誰讓你值班值這么晚的?”他頭一次用這樣的語氣對我說話,“我跟他說去?!?/p>
“沒事的,有人送我?!蔽页吨e,想你話都到這份上了,多少再問問誰送我,順道吃個醋什么的好嘞。
結果沈思博聽我這么一解釋,就不計較了,轉了話題,語調也柔和下來:“這樣,我周末回去了一趟,阿姨說天冷了,讓我給你帶幾件衣服?!?/p>
“就這個事啊?”
他莞爾,看著我說:“還能有什么事?”
這時沈思博的同學陸續(xù)從我們身邊經過,方才坐在后排那個男的,止了步看看我再看看他,眉開眼笑,說了一個詞組,句尾揚上去,太曖昧了,由不得我聽不懂。
我立刻對這個人印象很好。
沈思博卻失聰了一樣,只拍拍對方肩膀:“不忙著去食堂搶飯?”
“你在人美女面前就這么■磣我?是吧,美女?您看,您不得管管你們家姓沈的。”
我和沈思博又齊齊失聰,我很冷靜地說:“這位是你室友?”
“我不認識他?!鄙蛩疾┬Γ皫浉?,你是哪位?”
“哎,他是不敢把你介紹給我,思博,你看你這就不對了,那句話怎么說來著,兄弟妻不可……”
沈思博伸胳膊一把勒住他,不顧后者的掙扎,轉臉對我說:“中午去小食堂吧,回頭順道把衣服拿給你?!?/p>
“好啊?!?/p>
沈思博的這位室友名叫卓和,他說,莊凝你記得,就是又卓越又和諧。那年頭和諧只有它本來的意思,因此我覺得這是個好名字。
小食堂里,他去端菜的時候,我問沈思博:“他之前說的那個單詞,是什么意思?”
沈思博把一次性筷子掰開,遞到我手上,微笑:“他說太快,我也沒聽清?!?/p>
我看看他,他眼睛溫潤又平靜,我想,算了:“德語學著有意思嘛?”
“還行,學進去了還挺有意思?!?/p>
“能糊弄德國人了不?”
“小姐,這才個把月,我語法還沒學全?!?/p>
“那總會說幾句吧?教教我唄?!?/p>
“你想學什么?”
“我呢?!蔽业拖骂^去撥盤里的菜,“以后萬一要是對人家表白,得有點兒創(chuàng)意啊,要不你教我說……”
“我靠,小食堂人都這么多?!弊亢瓦@時端著菜盤過來,笑嘻嘻的,“美女,擠一個吧。”
我還沒說話,沈思博抬頭看他一眼,后者立刻乖乖坐到我對面:“也是,咱不干那種事兒?!?/p>
我忍不住笑,兩個男孩也都笑起來,一面吃飯,我一面對他們描述,今天模擬法庭上的見聞。
“辛普森,那個殺妻狂?”卓和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