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子政站在那里,神色雖然還是淡淡的,看不出什么;可是看著許墨的眼神已冷了下來,仿佛深潭一樣。許墨看著,心里也不禁生出幾分懼意來。
剎那間整個包間全都靜下來了,只有電視上那歌聲還在繼續(xù)著,在一片突如其來的靜謐中,這原本婉轉(zhuǎn)的歌聲也顯得突兀起來。屋里所有人的眼光都看向了許墨和葉子政,再沒有了先前的興致,反而多了幾分無措。
因為眼前的情形,關(guān)小雅酒醒了大半,回過神來連忙走到葉子政身邊開口說道:“葉少,對不起,對不起,我姐不是故意的,她不知輕重……”可是關(guān)小雅話還沒說完,便被葉子政一個冷冷的眼神給鎮(zhèn)住了,嚇得她不敢再開口,又連忙走到許墨身邊說道:“姐,你快跟葉少道歉,說你不是故意的,快點!”
許墨不理她的話,只是拉過她便往外走。所有的人都站在那里,不知道是攔還是不攔,也不敢出聲,只是看著許墨往外走。
葉子政卻突然大力地拉過許墨,將她的身體扳過來強抵在墻上,捏住她的下巴,一頭便吻了上去。許墨用力反抗,可是因為手被葉子政牢牢抓在他的掌中,掙扎一點用都沒有。葉子政松開捏住許墨臉的手慢慢在她身上游走。也不知道許墨是嚇壞了還是怎么,一動也不動,只是睜大著那雙如墨如星般的眸子死死看著葉子政。旁邊的人還是都在沉默,也不敢吭聲,只有關(guān)小雅嗚嗚地哭起來。
看著許墨的眼睛,葉子政不知道為什么慢慢地住了手。那雙眼睛透露出來的恨意,還有深藏在其中的漠視,仿佛是看進了他的心里去一般,讓他實在是下不了手,便慢慢地站直了身體。他看了許墨一眼,走到一邊,從茶幾上拿過一瓶酒,又拿過一個空杯子,將整瓶酒倒進去,指了指便對許墨說道:“喝完了,你帶她走?!?/p>
關(guān)小雅一聽,忙說道:“葉少,我替我姐喝吧,她酒精過敏,很嚴重。”葉子政連看也不看她,只是斜睨著許墨。
許墨只冷冷地看了葉子政一眼,便不再看他,走了過去,端起那杯子將里面的酒一口喝完了,把杯子一扔,拉著關(guān)小雅就走了出去。
關(guān)小雅還在她的身后說:“姐,你膽子也太大了,知不知道你打的是誰?其實根本沒關(guān)系的,他們一直都這樣玩,不見得會怎么樣?!?/p>
許墨回頭用那雙寒星般的大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關(guān)小雅。關(guān)小雅本來還想再說下去,被這一瞪,不由得噤了聲,乖乖地跟在后面走。其實關(guān)小雅真的不想走,因為得到和這般人玩在一塊的機會太不容易了,她為此也努力了好久??墒蔷置媾蛇@樣,關(guān)小雅也實在不能置許墨而不顧。許墨拉著她到了大門口,攔了輛車,開了門把關(guān)小雅推進去,對司機說了個地址,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就走。
許墨從小就對酒精嚴重過敏,對含有酒精的東西一向敬而遠之,更是滴酒不沾。今天一下子喝這么多酒,更是活了這么多年從未有過的事情。只覺得胃里跟火燒一樣,后背癢得要命,又覺得喘不上氣,頭暈目眩。而且想起剛才的事情,才慢慢覺得可怕。因為實在有點撐不住了,便倚在路旁的一棵樹上,微微有一點風吹過來,她才覺得好受了一些。手機也在剛才的拉扯中不知道丟在哪里,找是肯定找不回來了,只能再去買個新的,明天還得趕緊去營業(yè)廳補個號。許墨靠著那樹,微微地喘著氣,心里想的卻全是不相干的事。
葉子政對關(guān)小雅一點印象都沒有,只是模糊記得李老三最近好像跟這個女人打得火熱。為個女人,他犯得著嗎?大把的女人不知多盼著被他騷擾呢。再說女人不就那么回事嗎?他什么樣的沒見過?模特、明星、白領(lǐng)骨子里都是一樣的,走得近了,就只一個目的,傍住、結(jié)婚,一勞永逸。許墨要帶走那個什么關(guān)小雅就讓她帶走好了,干嗎弄得這么大張其事?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惱的什么,只覺得許墨那寒星一般的眼睛仿佛還在看著自己似的。沒來由的,只覺得一陣說不出的煩躁,伸腳便一下把面前的茶幾踢得老遠,茶幾上的瓶瓶罐罐摔了一地,發(fā)出叮叮當當?shù)呐鲎猜暋?/p>
包間里的人,被這一鬧,敗了興致,紛紛上來勸葉子政說沒必要跟個女人一般見識,準備換場子繼續(xù)HAPPY??扇~子政實在提不起興趣來,說了句賬單記他名下,便開門走了。只有上次吃飯時那個笑得特別厲害的人還是跟著他。喬江川是葉子政從小玩到大的發(fā)小,小時候一起被別人欺負過,也欺負過別人,反正好事壞事兩人就沒落過單。他雖不言一發(fā),可一路冷眼看下來,心里暗暗有點好笑。覺得葉子政在處理這件事上太過于小題大做,只怕對那個叫許墨的女孩子有那么點意思。而那個許墨呢,第一次是確實不認識葉子政,這第二次也不是刻意拿腔作調(diào),這個女孩子和其他的女人相比,是真的有些不同。喬江川想到這里,又在心里輕嘆了口氣,他們這種人,對女人,一輩子最盼望的就是能遇到個不一樣的,最怕的也就是遇到個不一樣的。
葉子政和喬江川兩個人一前一后走出來,在門口站了一下,準備去取車。喬江川撇臉看到倚著大樹的許墨??床磺宄?,只見她微低著頭,一只手抵著樹干,一只手撫著胸口,風吹過來,微微揚起她的頭發(fā)。她有一頭極好的頭發(fā),墨黑墨黑地披在肩頭。私下里,他和葉子政一致認為,中國女人留黑頭發(fā)最好看,那些紅的黃的固然洋氣,可就不是那個味。
在喬江川看到許墨的同時,葉子政也看到了許墨。他站在那里遠遠地看著她,夜色中,這個女孩子的身影越發(fā)顯得羸弱,路過的汽車的燈光打在她的身上,明明暗暗地交替著。過了好一會兒,葉子政才向許墨的方向走去。他站在她旁邊,不知道許墨是因為難受不愿意理會,還是根本沒發(fā)覺旁邊有人,她還是保持著那個姿勢沒有動。直到葉子政把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時,許墨才扭過頭來,看了兩眼才看清楚是葉子政,她一揚胳膊甩掉葉子政的手,抬起頭來對站在她對面的葉子政冷冷地說道:“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