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了個大早,精心梳洗打扮一番之后,我打車直奔雜志社。離上班時間還早,社里一片沉寂,只有編輯部主任室的門開著。
洪主任靠在椅背上歪著?袋,呼嚕聲抑揚頓挫。我敲了敲玻璃門,洪主任一激靈,坐直了身子,手背抹了抹嘴角?!岸?,你變黑啦,哈哈?!闭f著站起身,睜著血紅的眼睛過來跟我擁抱?!澳昙傩萃炅?,好好工作啊?!彼謬诟懒艘痪?。
經過淼兒辦公桌時,我悄悄拉出電腦鍵盤架,把準備好的盒子放到淼兒鍵盤上,再將鍵盤架推回,迅速離開。我心跳得厲害,這是一種美滋滋兒的激動。
然而,總感覺哪里有點不對勁,淼兒桌上的擺設好像換過了。
開工時間臨近,辦公室里人氣漸盛,他們七嘴八舌地說二天你黑了,你咋黑成這樣,去非洲做勞工了還是怎么的。我?笑著應和每個人的問候。
但淼兒的位子一直在空著。
9點整,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傳來,“天哪,地鐵也不守時,害得我差點遲到!”又是高跟鞋一路敲擊過來,大約在淼兒座位處,高跟鞋停住了。
我回頭望去——一個不認識的短發(fā)姑娘。她已經坐在淼兒的椅子上,吸著一杯豆?jié){,很放松的樣子。
我有些發(fā)懵,站起來探身想問隔壁間的袁東,還沒張口說話,短發(fā)似乎注意到了我,繼而走了過來,“你好,我叫麥甜,麥子的麥,甜酸的甜。你是秦二天吧?”
我有些措手不及,結巴又犯了,“哦,哦,我叫,對,我叫二天,秦,秦二天。麥甜你好?!?/p>
“初來乍到,請多關照。”麥甜抬起右手。
“不,不用客氣。”我握了一下麥甜的手指。新同事麥甜轉身返回淼兒的座位。
“淼兒前天辭職走了?!痹瑬|才插上一句話。
我站立著,拉了拉衣領,領子似乎有點緊,嗓子開始發(fā)干,腦門上噴了摩絲的頭發(fā)好像瞬間耷拉下來。
來不及難過,我突然想到更為不妙的事情。我想奔去淼兒,啊,不,是麥甜的辦公桌,但,但是,餓滴神呀,麥甜已經在好奇地端詳著那個小小的,方方的,纏著金黃絲帶的藍色盒子了。她抽開絲帶,打開精致的盒蓋,開始讀紙條上的字。
乾坤一片黑暗,世界慘不忍睹。
我再次回頭,瞥見麥甜已關上盒子,系好絲帶,她系得十分專業(yè),與原樣不差毫分。麥甜小姐把小盒子放進自己的隨身包中,抬頭,看見我。那一刻我的臉似乎成了一幅調色板任人涂抹笑料百出。天也,地也,不如讓我在內蒙草原上喂了狼。
“秦二天,秦二天——”她居然開始叫我。
我聽到她大聲說,“我來了以后,已經有幾位紳士請我吃飯了,你呢?”
我摸了摸額頭,有些愕然,旋即明了,這是給自己的一個敘后話的機會。不禁暗暗佩服她了。
“行行行,中午我請你吃飯,地方你選?!?/p>
“你也夠紳士!”麥甜打了個OK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