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徐自妍依言趕赴C大。沒有開車,原因是孔靜殊暈車。其實C大離開這里并不遠,即便走路亦不過二十分鐘路程。曾經(jīng)徐自妍黑心地想過,倘若被她瞧見鐘采薇,她會不會不受控制地開車撞過去。
一了百了。
只是,沒有這樣的機會來驗證。
“如果有一天你失業(yè)了,我建議你開一間那樣的甜品店,會很不錯?!弊叩桨胪荆熳藻麪钏茻o意地說。
孔靜殊微微笑了笑,并沒有回答。
她心里的目標不僅于此,沒有人比她更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所有的努力不過為此。
徐自妍深深看她一眼,明明年輕,神情卻成熟自若,且安靜沉穩(wěn),并不被經(jīng)歷所困擾,眼里折射的是堅持和熱切。
理智的熱切,而不是欲望。
她們四點到達C大,跟徐自妍讀書的學校比起來,C城這所大學果然不負盛名。且不說一路風光秀麗,僅僅從校門口到禮堂曲曲折折的道路就讓徐自妍累得夠戧。
孔靜殊示意她可以先休息會再走,她不肯。其實是不想多停留。她上學時總不肯好好讀書,那時貪玩得很,成日里不務正業(yè),成績總是在班里倒數(shù)。徐鶴鳴是恨鐵不成鋼,軟的硬的方法都用過,她脾氣倔強,聽不得徐鶴鳴訓她。媽媽倒是不大管她,因為知道她極有分寸,涉獵廣泛也是好事。后來媽媽過世,她才收斂玩性,認真讀書。當年高考分數(shù)是達到C大錄取線的,她卻沒有填報C大。直到現(xiàn)在,偶爾見到中學老師時還在為她可惜。
只有她自己知道為什么。
她的成績在C大算不上出色,在自己的母校就可以輕松獲得獎學金。加上她從前看書很雜,打工雖沒有經(jīng)驗和學歷,但得體的談吐和頭頭是道的分析能力也為她增加不少的籌碼。沒有等畢業(yè),“新妍”就跟她簽定長約,并且在前任市場部經(jīng)理榮升以后把機會給了最年輕的她。
有人知道她的經(jīng)歷認為她不幸,她卻覺得除了失去她最愛的媽媽,其實她得到的并不少。
也許,她還失去了林文彥。
其實從未得到,又怎能說是失去?
不知不覺走到禮堂門口,能聽到里面麥克風傳來的男女對唱。
女聲甜美悅耳,男聲舒緩動聽。徐自妍不禁屏住呼吸,凝神去聽,全然沒有察覺一旁的孔靜殊皺起了眉頭。
眼看徐自妍再走一步就要進禮堂,孔靜殊眼明手快地拉住她?!拔覀兪遣皇遣环奖氵M去?”她語氣還是鎮(zhèn)定,但略顯慌亂的眼神還是泄露了情緒。
徐自妍疑惑,本來就是來看排演,談不上方不方便?!叭绻疫B看排演的權(quán)利都沒有,以后也不要指望我會出半分力?!?/p>
“我的意思是,怕他們看到你會緊張。”孔靜殊已經(jīng)恢復常態(tài),慣常溫和的笑,只是眼神沒有絲毫放松地看著徐自妍。
徐自妍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冷笑,“如果看到我也會緊張,那么我奉勸他們不用上臺了。”她說完徑直往前走??嘴o殊搖了搖頭,跟了進去。
一路到距離舞臺兩三米的地方,徐自妍才仔細看臺上。唱歌的女孩似乎受了傷,坐在木椅上,微微側(cè)著的頭抬起,專注地凝視身邊玉樹臨風的男孩。僅從外貌看,當真是金童玉女,聲線亦是配合完美。
如果不是鐘凝,徐自妍也會為他們鼓掌。
可惜她見到不想見的人。徐自妍扭頭就走,回頭的剎那看到孔靜殊進退兩難的表情,哼道:“原來你什么都知道!”
聲音里是冷淡的譏嘲和強烈的自我保護。
孔靜殊沒有追上去,依她對徐自妍的了解,知道那段往事對她是禁區(qū),不愿被太多的人知道,自己犯了她的忌諱,恐怕剛剛建立的融洽又要消失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