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維被人打了。臉上是被沙土蹭破的痕跡，嘴角、手上還有些血。江小游叫了聲何老師，束手站在陽光下。

何維沖她笑了笑，說：有手機嗎？借我用用。

江小游替何維撥了電話，何維居然仍能用很溫和的聲音跟電話那邊的人說他不回去吃午飯了，有同事升遷請客。

掛掉電話，何維問江小游去哪兒，江小游說去吃云吞面。

何維說：那一起吧！

路上，江小游跑了趟藥店，買了云南白藥和止疼藥。還想買紅藥水來著，想想何老師那樣英俊的一張臉抹得跟關公似的，他肯定不愿意，就算了。

何維吃東西的速度很快。江小游把自己碗里的倒給何老師一些，靜靜地看他吃下去，她以為他會跟她說些什么，可是他什么都沒說。

許多天后，何維叫江小游去他的辦公室。他說：想留在這嗎？我?guī)湍阏伊思页?，做助理?/p>

江小游的心里雀躍了一下，她說出來的卻是：何老師，可以經常見到您嗎？

4

江小游做了唱片公司的小助理，每天穿梭在特立獨行的音樂人和越來越木偶的歌手中間。開始，她會很孩子氣地跟何維說她今天見到了誰誰誰，偶像啊。何維用很好玩的目光看著她，他很有侵略性地說：不許看別人。江小游便很乖很乖地偎到他的懷里，說：知道啦，我的心里眼里只有你，行不行？

很多次江小游都想問問何維那次為什么會挨打。可是，她不是多言多語的女孩子，他的事，他不說，她從來都不問。只是那些問號一個一個掛在她的心里，很沉，幾乎快撐不住了。比如，他的妻子是個什么樣的女人？再比如，他愛自己嗎？

江小游公司的老板是何維的哥們兒。何維在江小游公司的出鏡率還算高。只是在公司里，何維從來都是不認得江小游的。最初，這很傷江小游，她很委屈，她怎么就見不得人了呢？跟何維撒嬌時說了這些話，何維親吻著她的頭發(fā)，說：這個圈子說小不小，說大不大，接頭碰臉的都是熟人。小游，你委屈些。

他是她崇拜的何老師，他知道她的委屈就夠了。

離校一周年，寢室里的姐妹聚會，點明了要帶家屬的。江小游的心里翻騰得厲害，她多想挽著何維的胳膊出現(xiàn)在那些驕傲的女生面前啊，她們一定尖聲驚叫，說不定還會說：哇，江小游，你手段好高啊。

江小游都想好了自己的表情，淡淡地笑，然后告訴她們無招勝有招，是何老師自投羅網的。

可是，不行。他們是地下的。她只是個小偷，偷來的就算是夜明珠，也不能拿出來顯擺。這點江小游是知道的。

聚會上，只有江小游一個人孤家寡人。大家自然地說起大學時的事。有人說，八一個新鮮的，咱們那位何老師人品好像不怎么樣？怎么啦怎么啦？女生們的全部細胞都被調動了起來。說事那位成了焦點，八得盡興。原來江小游那家唱片公司有何老師的股份，何老師常常給女歌手和男老板拉皮條。八卦小姐還說，聽說有個女歌手有些門路，一氣之下還找人修理過何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