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朗忙道:“王爺盡管吩咐。”
“小謝,你得走一趟洺北孤山?!?/p>
謝朗吃了一驚,道:“是和天清閣有關(guān)嗎?”他腦中忽然浮現(xiàn)一雙充滿嫌惡的眼睛,不由心中不快。
“是。薛先生去世后,由小薛先生繼任閣主。前不久,父皇收到密報,小薛先生已經(jīng)找到了《寰宇志》?!?/p>
謝朗對《寰宇志》也略有耳聞,嘆道:“《寰宇志》重現(xiàn)人間,也不知是福是禍?!?/p>
“是啊??裳巯?,父皇絕不能讓《寰宇志》落在別人的手上,所以得將它拿回來?!?/p>
謝朗一聽便明,“是要暗中拿回來?”
“嗯。眼下,不管是南梁北梁,還是丹人和西域諸國,還有南方作亂的那些個逆賊,都對《寰宇志》虎視眈眈,若是明著去取,只怕會引起大亂。所以父皇將這個重任交給了我,聽父皇的口氣,咱們?nèi)羰悄軐ⅰ跺居钪尽讽樌』鼐┏?,父皇將冊立我為太子。?/p>
謝朗欣喜地吁了口氣,平王微笑道:“我想過了,其實(shí)父皇也是這個意思:謝尚書出自天清閣,你稱小薛先生一聲‘師叔’,由你帶著高手和密旨,暗中去取這《寰宇志》,再秘密帶回京城,再合適不過了?!?/p>
謝朗正色道:“王爺放心,我一定將《寰宇志》平平安安帶回來?!?/p>
平王拍了拍他的肩,“勞煩小謝了。出征剛回來,又要勞你遠(yuǎn)走一趟,你和柔嘉的婚事,也只有等你從孤山回來后再辦。”
謝朗一愣,這才想起自己與柔嘉是訂過婚的。三年來,戎馬倥傯中他似乎很少想起自己的這位未婚妻,即使偶爾有那么一兩次想起,印象最深的還是她六七歲時追著自己叫“明遠(yuǎn)哥哥”的樣子,此刻聽平王竟然說到了成親,不覺茫然不已。
平王只道他是高興得發(fā)愣,調(diào)侃道:“這事咱們得保密,不然柔嘉知道我推遲了她的婚事,非得找我拼命不可。回頭父皇會下旨意,讓你去暗巡南方軍情。你去孤山,往返大概一個半月,時間也合得上。父皇還會調(diào)些高手給你,你回去向太奶奶請安,明天就出發(fā)吧。”
謝府門前已擠得水泄不通,夜宴散后,謝峻回府,四位姨娘便率著家丁侍女們齊刷刷地站在了府門前。
等了許久,遠(yuǎn)遠(yuǎn)見小柱子飛跑回來,二姨娘忙問:“少爺呢?”
“驍衛(wèi)將軍呢?”三姨娘擠上前去。
五姨娘忙加了句,“駙馬爺呢?”
小柱子喘著氣,指向大道,還沒說話,二姨娘將他一把推開,迎上正策騎回來的謝朗,偏偏喉中似有什么堵住似的,一句“朗兒”怎么也喚不出來。
謝朗下馬,一一給四位姨娘見禮。四人都激動得說不出話,二姨娘連連揮手,家丁們忙放起鞭炮,眾人擁著謝朗直入正堂。
“太奶奶!”謝朗如一陣風(fēng)卷進(jìn)正堂,身形挺直,“撲通”跪在太奶奶身前,仰頭微笑,“太奶奶,朗兒回來了。”
太奶奶連連點(diǎn)頭,卻不說話,只將右手輕舉,讓謝朗起來。
謝朗又給謝峻磕頭,待他鄭重磕完三個響頭,四位姨娘才敢上前,八只手齊齊伸出,要將他扶起。謝朗卻瀟灑站起,轉(zhuǎn)身笑道:“二娘,您辛苦了?!?/p>
二姨娘被他這句話勾起了心事,想起持家的辛苦,鼻中一酸,只覺多年操勞、滿腹辛酸,讓謝朗這一句話便熨得消失不見。
謝朗命小柱子取出從北疆帶回的禮物分發(fā)給各人,屋內(nèi)紛亂不已。二姨娘悄然拭去眼角的淚水,忽然想起一事,忙將謝朗拉到一邊,輕聲道:“朗兒,有句詩,你聽過沒有?”
“二娘說來聽聽?!?/p>
“就是——兩處相思不相見,淚濕青衫情無限。”二姨娘抿嘴笑道。
謝朗訝然,“這句詩很出名嗎?誰寫的?怎么今晚人人都念這句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