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漁很羨慕她的勇氣。如果可以選擇,她卻不想那樣冒險,在一份愛里,把自己心無旁騖地交出去,而后在余生獨自終老,暗自悲傷。
顏櫻說:“我才不那樣,沒有愛,我還可以游戲人間,閱盡美男??!”另外兩個小女生都笑了。
三個人感情好到?jīng)]話說,這在女孩中極為難得。更為難得的是這份友情居然從大學(xué)延續(xù)到了參加工作以后。
三個人除了跟各自的男朋友在一起,在這座城市沒啥親人。于是把彼此當成是最親的人。而朵漁更是,本就不愛交際,朋友不多,除了韓彬,紀琴跟顏櫻就成了親人。
這跟韓彬一離婚,自己又沒孩子,紀琴和顏櫻在朵漁心里的分量又重了一些。
坐在顏櫻的破捷達車里,朵漁接到了朵汐的電話。她說:“姐,手續(xù)辦了?”
朵漁知道朵汐避著那個“離”字,她故意裝作很輕松的口氣說:“汐,從今天起,你姐我又是自由身了,身邊有好男人想著你姐點!”
電話那端朵汐又叫了聲“姐”,好半天不說話。顏櫻接過朵漁的電話說:“小汐,我跟你姐在一塊呢,你就放心吧!”
放下電話,顏櫻問朵漁:“小汐肯定內(nèi)疚死了!你別怨她!這年頭兒,好人不能做,都是農(nóng)夫懷里那條蛇,它醒過來,就給你一口。”
“我知道,就算她沒帶小丹來,韓彬有了那樣的心思,也還會有別人!”
顏櫻瞟了一眼朵漁,她的臉上已沒了在紀琴家那種痛不欲生的樣子。朵漁總是把自己的感情藏得好好的,之前,她跟紀琴有什么不痛快都會在三人聚會時說出來,朵漁冷靜理智地細細地開解,自己卻從來不說。恨得顏櫻說:“朵漁,你知道嫉妒這東西很厲害的,你不說,我們就當你幸福,然后……”顏櫻伸出一只手去,“動手搶!”
“搶什么,要,直接拿去!我好換新的!”
“真的?”“當然是真的?”
“我要試試他的床上功夫!”顏櫻此話一出,紅了臉的倒是朵漁。朵漁一直有種跟她年齡不相襯的純真。就像自己有種天然的風(fēng)塵一樣,氣質(zhì)這種東西是沒辦法學(xué)出來的。顏櫻知道,在朵漁心里韓彬很重,只是她不善于表達而已。
那家叫“大豐收”的東北館子藏在一個很小的胡同里,七扭八歪的。
顯然顏櫻總來,路很熟悉。進了小館子直接找老板要了個包間,包間里居然是一鋪小炕,上面放著一個小方桌。
朵漁一下子想到了小時候在外婆家的情景。外婆家在小興安嶺腳下,出門就有一片白樺林,雨過天晴,就可以去山里采蘑菇,美得跟世外桃源一樣。
外婆過世很多年了。
不知道為什么,朵漁現(xiàn)在能想起來的每件事都沾染著悲傷。淚水就像是急切地等待泛濫的洪水,隨時準備把她沖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