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朵很失望,但還是不死心地又問了一句:“那你還記得六歲前的事嗎?你在哪家幼兒園?”
六歲前的事?說實話,我還真是不太記得了,我只記得幼兒園大班的事,我曾經把一塊板磚拍在了小女孩的頭上,因為那女孩向我顯擺她的布娃娃來著,難道那個小女孩就是米朵?她記恨了我十幾年,現(xiàn)在來報仇了?
我咽了口口水:“米朵啊,十幾年前的事誰還記得啊,念舊不好,未來多美好,我們要向前看,以前的恩恩怨怨就讓它過去吧。做人要心胸寬廣,不能太狹隘,忘了吧忘了吧?!?/p>
米朵剛止住的眼淚又流了出來:“我忘不了。”
我和米朵默不作聲地回到飯桌上,各自心懷鬼胎。
高琪見氣氛有點不對勁,故意打趣道:“你倆怎么一起消失了這么久,該不會是背著我干什么對不起我的事了吧?”
我沒說話,倒是米朵開口了,一股火藥味:“丁安的記性不好,估計他連自己剛剛干了什么說了什么都不記得了,沒準兒一會他還會忘了咱倆叫什么,扭頭就把我們給忘了?!?/p>
見高琪一臉疑惑,我忙笑道:“米朵,剛剛我不是說了嗎,做人不能太狹隘,我不就是因為你身上只帶了兩塊錢嘲笑了你兩句,你總不能一直這么記仇吧。來,這杯酒我敬你,當我向你賠罪。”
米朵看都沒看我:“服務員,再拿個杯子?!?/p>
高琪不解:“你的杯子不是在那嗎?”
米朵把擺在她面前裝滿可樂的杯子移開,往新杯子里倒了滿滿一杯紅酒,對著我舉起杯子:“不是要喝酒嗎,還愣著干嗎,我先飲為敬。”
米朵一仰頭,一口把一整杯酒都喝光了。我也硬著頭皮喝了一杯。
米朵自顧自地又給自己的杯子滿上:“這杯酒我敬你。”然后又是一口干。
高琪低聲問我:“米朵這是怎么了?”
我尷尬地笑了笑:“我也不知道,估計是受什么刺激了。”
就當我和高琪竊竊私語的時候,米朵已經喝了大半瓶紅酒了,她搖搖晃晃地站在那兒,咬牙切齒地望著我,望得我心里直發(fā)憷。
難道因為我當年的那一板磚,給她留下了什么后遺癥?突然間,我意識到一個問題,米朵在十歲前不是一直都在孤兒院嗎,怎么可能是那個小女孩?再說了,米朵比我小兩歲,又怎么可能和我在幼兒園讀同一個班?
疑點越來越多,我注視著米朵的臉,想起初次見面的熟悉感,想起那次醫(yī)院里披散的頭發(fā),最后我想起了一直以來夢里的那個哭泣的女孩。
難道是她?那弋陽又是誰?
我一把奪過米朵手中的杯子:“別喝了,你是不是又準備像上次那樣吐幾碗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