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一個十來歲的小男孩扯住小蝶的衣角，“您去看看我爹吧——我爹病得很嚴重?！?/p>

“哦？”小蝶的眼睛一閃，連忙問，“有多嚴重？”

“我已經(jīng)排了兩天隊。來之前我爹時睡時醒，現(xiàn)在不知道怎么樣了?！毙∧泻⒀壑袦I光閃閃，哀求道，“你救救我爹！”

畏風病中晚期癥狀。小蝶一聽，眼里的光芒消失了。還以為終于遇到一個有創(chuàng)意的病，沒想到不過如此。她看了看安靜下來的人群：那些人眼中分明閃爍著投機的信號。只要她主動開口去這小男孩的家加班看病，他們一定會圍追堵截，讓她在雍州四處奔走為民服務，直到她拖著勞累過度的身軀暈倒在家門前……他們才不管她的肚子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咕嚕咕嚕”叫喚，就算她累死，他們也只會用“鞠躬盡瘁”這種老掉牙的詞，發(fā)揮成一篇空洞的墓志銘。

小蝶渾身一哆嗦，被自己饑餓時的幻想嚇一跳，一眼瞥見了訂在墻上的《聲明》——第一條就是“不出外診”。于是她堅定了立刻去吃晚飯的信心。

小蝶拍拍小男孩孱弱的肩頭，溫和地微笑著說：“小弟，周大夫是個講究原則的人。我的生活就像日晷一樣刻板穩(wěn)定——也許你不能理解?？傊?，我絕對不會在打烊之后再多看一個病人。這個先例一開，周大夫的生活就完蛋了?！?/p>

小男孩的目光從詫異漸漸轉(zhuǎn)成了憎惡，“你的良心到哪兒去了？”他把手里的紙片往小蝶臉上一扔，流著眼淚跑了。小蝶看著那皺皺巴巴的紙，上面那個“柒拾貳”已經(jīng)被汗水抹得臟兮兮。

“沒良心？”她聽到這三個字時有點吃驚。

畢竟，這是第一次有人公然揭發(fā)這個事實……

這個季節(jié)賞星星不大合適，淡淡的涼意讓小蝶的四肢麻痹，頭腦卻愈加清晰。

“小蝶，怎么還不睡？”阿牛的聲音一如既往，淡淡的不起波瀾，卻有著獨特的關切。

“他憑什么說我沒良心？”小蝶扁了扁嘴，還在憤憤不平，“我從沒害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