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這兩個吧，”韓千下了決定，又看一眼杜西泠，“你不是也喜歡綠色？”

杜西泠低頭看自己綠色的裙擺，無語。

“綠色好看，清爽，也顯得人精神！”店員大概很少遇到這么爽快的客人，嘴上甜，動作也無比利索，三下五除二開好單子，“下禮拜五試樣，下下個星期一就可以取了！”

“不用試樣了，”韓千把單子遞給杜西泠，“到時你替我來拿?！?/p>

“我？”

“這么小的忙都不肯幫？”

杜西泠沒辦法，只得乖乖將單據(jù)塞進(jìn)包里。

兩人剛跨出店門，就見鄭旭東正站在不遠(yuǎn)處的紅綠燈下面，雙手背在后面，東張西望的，像是對斜對面的百貨公司發(fā)生有著濃厚的興趣，可又看不出有過馬路的意思。

韓千一笑，側(cè)頭對杜西泠道：“鄭旭東這個人，很有意思?！?/p>

杜西泠又好氣又好笑，只得叫道：“鄭總！”

鄭旭東頭一抬，這才笑嘻嘻的走過來，“你們這是跑哪兒去了，叫我好一通找！”

第八章

號稱是全城最“In”的夜場里，男人女人如游魚般在吧臺和舞池間穿梭來去，震耳欲聾的音樂敲打的人心臟發(fā)痛，DJ捂著耳塞對著麥克風(fēng)拼命嘶吼，有個全身幾近半裸的女孩踩一雙銀色的高跟鞋站在臺上領(lǐng)舞，扶一根細(xì)細(xì)的鋼管，每一次扭動都能撩撥起尖叫一片。

倒酒、仰頭、咽下……杜西泠的動作近乎機(jī)械，醇厚微苦的酒液沿著喉管緩緩流淌，所經(jīng)之處像是被放了一把火，五臟六腑都被燒灼起來，以毒攻毒般的緩解她頭痛欲裂的癥狀。她無比痛恨著自己的優(yōu)柔寡斷——就算鄭旭東是她的老板，可明明吃頓飯已經(jīng)足夠，又何必一路陪著到酒吧來尋歡作樂！

杜西泠苦笑。

或許別的女孩可以輕而易舉的撂下一句“我不干了！”——倘若時光能夠倒流，她會做得更囂張更無所謂，‘思雅’一個月的薪水還不夠買她的一條絲巾！可現(xiàn)在她不能了，她不得不學(xué)著精打細(xì)算，和這個城市里所有的小白領(lǐng)那樣買超市促銷的酸奶和大米、排隊(duì)等候下午六點(diǎn)后八折的面包、在網(wǎng)上搜索那些式樣好看做工粗糙的所謂“仿單”……

幸好，她也曾經(jīng)窮過。

當(dāng)年浙西那個小村子里，哪里有這樣上千元一瓶的酒喝？

她晃了晃杯中琥珀色的液體，一飲而盡。

男人……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吧？杜西泠冷眼看著正在吧臺邊和一個短發(fā)女人搭訕的鄭旭東——他這么做，既愉悅了自己，又成全了韓千，倒是一舉兩得。想必是有求于韓千吧？否則何必這么一路處心積慮？

一仰頭，又是一杯芝華士十二年。

就在她再一次打算去拿酒瓶的時候，一只大手蓋在了她的手背上。

“別喝了。”韓千半個身子探過桌面，目光柔和，并沒有一絲責(zé)備的意思。

杜西泠咧咧嘴，“沒事，我酒量不錯的?！?/p>

“我會欣賞女人品酒的樣子，但是酗酒……”韓千皺眉，“不敢恭維?！彼f的是實(shí)話，之前他一直在看杜西泠喝酒，并不是那姿態(tài)有多么優(yōu)美，只是覺得她每次仰頭，下頜與鎖骨都會呈現(xiàn)一道美妙的弧線，讓他忍不住想去撫摸那段脖頸，會是多么細(xì)膩柔軟。

記憶里，他似乎從未對哪個女人產(chǎn)生過這樣奇特的欲望。

“嗤……”杜西泠低下頭，看著自己被韓千摁住的手，居然從心底里覺得好笑起來，輕哼一聲，“干卿底事？”

“什么？”周圍太吵，韓千沒聽清，“再說一次。”

“我說……不要攔著我……”杜西泠抽出手，探身去抓酒瓶，“到酒吧不喝酒，那還能做什么？”

然而韓千動作比她快，一把將酒瓶拎起放到自己腳邊。

“你！”杜西泠惱火的瞪他一眼，干脆站起身，“既然這樣，那我先回去了，你和鄭總慢慢玩。”

她剛繞到桌子外面，忽的胳膊被人一帶，腳下趔趄，等反應(yīng)過來，竟然已被拉到韓千的懷里。

“你做什么？”她連聲音都抖起來，想掙扎卻被韓千牢牢的攥住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