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鋒一直悶頭喝酒，這時插了話：

“即便是一個膽大的好人和一個膽大的壞人都不拿武器，還是好人吃虧。比如說，一個人從小就勤奮學(xué)習(xí)，長大了自然能考上大學(xué)，只要他生理沒有缺陷，然后是碩士、博士，只要他愿意。而一個壞人從小就打架，一直打到青壯年，如果有打架大學(xué)，也考上了。所以一個膽大的好人和一個膽大的壞人放在一起打架，正好用上了壞人的長處，從這點說，還是壞人厲害?！?/p>

“不和你辯了，”凡打個哈欠，“回去睡覺吧，明天還要上班?！?/p>

陳鋒先將凡送回了家，然后送亮。亮和自己住隔壁樓。

看著亮醉醺醺往樓上爬，陳鋒打了個哈欠，將車倒出來。

剛鎖好車門，電話又響了。陳鋒準(zhǔn)備將電池退出來，電池退出來就不在服務(wù)區(qū)，就不代表自己不愿意接聽。雖然這一套大家都知道了，但總有個托辭。

忍不住還是看了看號碼，是亮家里的。不會是亮爬樓梯摔了吧？

按下接聽鍵，亮的聲音有些慌亂。亮說內(nèi)弟嫖娼被抓住了，罰款八千，不拿要送勞教。陳鋒問是哪里辦的，亮問了下老婆，告訴陳鋒是分局治安大隊。陳鋒問他準(zhǔn)備出多少錢，亮又問老婆，然后遲疑地說，五百夠不夠？陳鋒叫他帶著錢下來。陳鋒撥了幾個電話。

路上陳鋒買了兩條中華煙。

將亮的內(nèi)弟從治安大隊領(lǐng)出來，陳鋒對送出門的干警說：

“這兩天我來找你們，你們說地方，咱們好好玩玩。”

下午三點了，陳鋒還在睡。給亮辦完事情，天已拂曉了。

家里的電話一陣接一陣響著。陳鋒來回翻著身，不想去接。

電話鈴聲響得不依不饒，仿佛你不去接，它就會一直響下去。

陳鋒罵一句，拿起電話，惡聲惡氣地喂了一下。

“是我！你小子死了！手機也不開！”

“噢，是愛國！什么事情？”

“出大事了，你趕快來一下，我在勝利路天天浴吧二樓28房?！?/p>

狄愛國披著浴巾躺在床上，見陳鋒進來，翻身坐起，示意陳鋒坐在對面。

“什么事情？”陳鋒睡意還沒有全消，眼皮有些腫脹。

“中午和市局的一個朋友吃飯，他告訴我昨天夜里黃老歪和老哨被人用五連發(fā)獵槍干掉了。說估計是針對潘云飛的，但潘云飛命大，正好不在現(xiàn)場。市局準(zhǔn)備來一場掃黑，我準(zhǔn)備出去避一陣，你和我一起去吧?！?/p>

“我又不是黑幫。”

“兄弟，這是咱倆在這說，我估計這事和聞天海有關(guān)。聞天海既然敢開殺戒，什么事情都能做出來。你托潘云飛找他求過情，潘云飛是槍斃十次也夠了的人，你和他有瓜葛，聞天海歪一下嘴，你就要吃不了兜著走。公安不拿你才怪，畢竟這是條線索。你不要以為你在公安認(rèn)識兩個人，出了大事誰也擋不住?！?/p>

陳鋒正要說什么，門被推開了，進來兩個彪形漢子，陳鋒不認(rèn)識。

“是萬明啊，坐坐?！钡覑蹏泻袅艘宦暎瓣愪h，這是陳萬里的弟弟陳萬明，哦對了，你不認(rèn)識。萬明啊，這是陳鋒，我一個鐵桿朋友?！?/p>

陳萬明兩人在狄愛國床上坐了下來。狄愛國說：

“昨夜黃老歪和老哨被人用獵槍干掉了。”

陳萬明兩人臉上露出吃驚的表情。

“誰這么大膽？敢和潘云飛作對？”陳萬明眼睛瞪得很大。

“這種事情誰敢猜，不是惹火燒身嗎?！钡覑蹏f。

“那咱們還是跑吧，這幾天必有大動靜?！标惾f明拿出盒煙，也不讓人，獨自抽出一根點上。

“跑吧，看這事弄的，大家都不得安生。”狄愛國也點上一支煙。

“我不跑，凈扯淡?！标愪h說。

“娘的，本來我是準(zhǔn)備拉你出去玩一趟的，不去算了?！钡覑蹏褵燁^按在了床上，床單被燒出了一個洞。

聞天海吩咐自己的左膀右臂劉七：“我背了個黑鍋，潘云飛早晚要找上來。你出面聯(lián)系一下，找?guī)讉€外地的殺手，務(wù)必要把潘云飛和建明干掉，活要做得干凈。我暫時不出面，避上一陣子。千萬千萬，咱們手下的人不能和潘云飛直接交火，我不能被人攥住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