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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咬了狼一口(7)

誰欠誰一場誤會 作者:唐欣恬


“你是四肢不發(fā)達,頭腦太簡單?!毙於鬟€手,掐我的臉。

我覺得自己的地位岌岌可危了:我掐徐恩的力道一次比一次柔和,而他也已經可以還手了?

我去向韓國妖精打招呼,稱贊她的發(fā)卡。韓國妖精笑得唯唯諾諾,好像把我當成她準婆婆似的。至于嚴維邦,則是死氣沉沉地不言不語。我破天荒地覺得嚴維邦不像佛了,人家佛的沉默是那種看破了萬物的超然,可嚴維邦的,卻是那種一物都沒看破的悵然。還有徐悉,我只是向他點了點頭。安娜穿了件紫紅色的外套,可她的氣色卻并不喜人。我不得不同意了徐恩的觀點。今天,并不是大團圓的日子。

我們分坐兩輛車,我和徐恩,還有徐悉和安娜,坐了徐恩的尼桑,而嚴維邦則開著寶馬帶著他的妖精。一開始,嚴維邦并不同意如此安排,他拉著徐悉?安娜,讓他們也坐他的寶馬,不過安娜則拉著我,說她和徐悉要同我和徐恩一輛。對于嚴維邦的舉動,妖精尷尬不已。我向徐恩打探,“他們倆到底有什么恩怨情仇?”徐恩言簡意賅,“女的紅杏出墻,如今又回心轉意?!?/p>

我一時憤慨,轉身就對嚴維邦伸出援手,“小佛,我坐你的車?!钡Y果,我一步都沒來得及邁開,徐恩就揪住了我,“你別添亂了?!笨晌疫€是憤慨:小佛是個好男人,女人是不該背叛好男人的,要背叛,就去背叛徐恩這種狼。

徐恩開車,我坐在他的旁邊,徐悉和安娜則坐在后排。嚴維邦和妖精開在我們的前面。

“是?讓那妖精來的?”我還不罷休。

“我。她讓我?guī)蛶退途S邦,一把鼻涕一把淚。再說了,維邦明擺著也還是放不下她?!?/p>

我無話可說了。這些天下來,嚴維邦瘦了不止兩圈。只是,我不知道,愛情究竟可以容忍怎樣的過錯。我只知道,我容忍了徐恩那一塌糊涂的過去。

我看向徐恩,默默問著:“我可不可以奢望你這匹狼不出去吃肉?”徐恩也看向我,公然與我調情,“干嗎?我很迷人吧?”我嗤之以鼻,收回了目光。一不小心,我從后視鏡中對視上了徐悉,而我們幾乎在同一瞬間,錯開了目光。我開始和安娜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學校里的?,安娜的話很少,心事重重的樣子。

我不得不承認,有時,眾樂樂也許不如獨樂樂。我開始懷念我和徐恩去紐約的時光,那只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光。

天氣很冷,湖畔就更冷了,所以游人寥寥無幾。魔鬼湖很安靜,風吹出的漣漪就像是鏡子上細細的紋路。湖周環(huán)山,這時還依稀可見或金黃或殷紅的色彩,我篤定,這里的秋天是令人流連忘返的。

徐恩為我圍上他的圍巾,他對我笑著,那笑就如同山上那些零星的色彩一樣令我溫暖。我把持著自己,并沒有在眾目睽睽下與他擁抱?!耙灰ヅ郎??”我招呼安娜。安娜猶豫后,贊成了。嚴維邦沒?興致,說就在湖邊坐坐就好,而他的妖精自然也留了下來。

我們四人去爬山了。安娜看上去弱不禁風,而我卻是上躥下跳。徐恩知會徐悉,“我和青青先走了,在上面等你們?!蔽一仡^看了一眼徐悉,而他也正在看著我。這次,我們誰也沒有回避誰?!昂煤谜疹櫚材?。”我又一次,像之前一樣,自作主張地將安娜托付給了徐悉。

我和徐恩向山上跑去,腳下的枯葉沙沙作響,卻完全淹沒在了我們的笑聲中。徐恩緊緊拉著我的手,令我相信縱使我閉上雙眼,這只手也足以給我正確的方向。“你的手真溫暖?!蔽译y得夸獎徐恩?!耙驗椋液孟駩凵夏懔?”徐恩說得漫不經心。

可是,縱然徐恩說得漫不經心,我的心臟仍承受了巨大的負荷。這是徐恩第一次說他愛我。

就在那一剎那,我?guī)缀趺摽诙觯盒於?,我好像也愛上你了。但是,我的電話響了,那叮叮當當的音樂在這萬籟俱寂中煞是突兀。我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未知來電”,于是我知道了,這來電來自國內?!拔??!蔽野聪铝私勇犳I。對方說:“青青,我?!?/p>

是彭其。不過,彭其才說了一個“我”字,電話就中斷了。在這山中,原本就不該有什么手機信號??梢簿褪沁@單單的一個“我”字,足以讓我聽出,彭其在哭。那瀟灑的,堅?的,不可一世的彭其,正在哭泣。

我掙開了徐恩的手,撥打了彭其的號碼。電話通了,我迫不及待,“彭其,你怎么了?”然后,彭其還來不及說話,信號就又消失了。

徐恩出現在了我的余光中,他的手,他的那只讓我掙開了的手,仍那樣靜止在空中。而這時我才驚覺,徐恩他,是知道“彭其”這個名字的,在我和他觀賞《瘦身男女》的那天,我曾提及過“彭其”這個名字。我也靜止了,不知道該如何收場。然后,我轉身向山下跑去,只撂下一句“我要下去打電話”,因為,我愛了六年的彭其正在哭泣。

我順著上山的路往下跑,遇見了徐?和安娜。他們,在接吻。我的動靜驚擾了他們,他們不知所以地尷尬地望著我,我卻無暇過問什么或解釋什么。

到了山下,我見到了嚴維邦和他的妖精,他們正肩并肩坐在湖邊,妖精的頭枕在嚴維邦的肩膀上,嚴維邦的手則環(huán)著妖精的腰。

我手機上的信號顯示依舊是那若隱若現的一格。我撥號,不通,我繼續(xù)撥號,繼續(xù)不通。在這遼闊而荒蕪的湖光山色中,通通沒有信號。我向嚴維邦跑去,對他和妖精那失而復得的纏綿視而不見,“維邦,把車借給我?!眹谰S邦還來不及有所反應,我身后就傳來了徐恩的聲音,“我送你出去。”我回頭,看不見徐?的眼,因為他低著頭,并不看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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