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曉箏被凍得嘴唇發(fā)青，卻還是言辭犀利：“其實絕對的松弛，是任何活人都做不到的，只有死人才可能做到。那是真的絕對松弛，一點都不會緊張。這些特殊的壓痕印記的出現(xiàn)，就像是死人在用無聲的形態(tài)語言，在告訴我事情的真相?！?/p>

“真相不是擺龍門陣，更不是不著邊際的瞎說，證據(jù)才是王道。”

根據(jù)經(jīng)驗，何曉箏提出了自己的判斷：這些壓痕，是凹凸不平的石壁留在尸體受壓部位的印記。它的出現(xiàn)，說明死者死亡時，就靠在這塊石頭上。

因為人活著的時候，身體軟組織接觸硬物后，會留下壓痕，由于肌肉的張力和皮膚的彈性，很快就會自動消失。而當(dāng)人死亡之后，由于神經(jīng)活功停止，肌肉失去張力，皮膚失去彈性，肢體變得松弛，這樣一來，尸體受壓部位和壓痕，不但能夠長時間地保留下來，而且還能夠反映出接觸物的表面形態(tài)特征來。

即使在變動尸體位置后，這些壓痕，也往往不易消失，只有到尸體腐敗時才消退。而這次突然降溫，恰好保留了這些痕跡。尸體流了這么多血，卻沒有滲透到雪里，說明昨天晚上，雪落在她身上之前，人就已經(jīng)死了。

狄康一時語塞，覺得確實有些道理。他不動聲色，聽著何曉箏的推斷，腦海里仍在不斷涌出新的問題。能夠提出問題，就是解決問題的前提：“既然這塊石頭，是死者死亡的第一現(xiàn)場，那我們就要從這里找出，是什么原因，使她穿著一只鞋子，坐在這里迎接死亡？”

兩個人突然都不說話了，死一般的沉默。

【6】

這時已是深夜，還有幾小時，這具女尸就會登上各大報紙的頭條，媒體將會怎么評論這宗命案，誰也無法想象。

何曉箏用手在額頭上抹了一把，那是順著她的頭發(fā)流下來的雪水，幾次都曾遮住了她的視線。一陣風(fēng)吹過來，她頓感身上發(fā)抖。她輕揉雙眼之后，便將雙目緊閉。剛一閉上雙眼，尸體就在她的腦海里游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