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奇地看著他?！笆前羁松降耐ピ航謫?？”

他點了點頭，臉唰地一下紅了?！白√幉惶硐??！彼B忙解釋說，“最近一段日子我的運氣一直不好，你不介意吧？”

“當(dāng)然不。我為什么介意？”

我站在那里，伸出一只手。他搖了搖我的手，把它放下。我把手伸進(jìn)褲袋，在手帕上擦了擦掌心。我這時站得離他很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的上嘴唇上冒著汗珠，鼻翅兩旁也是汗津津的。屋子里沒有那么熱。

我開始往外走，但是又轉(zhuǎn)回身靠近他的耳邊說：“我遇見的人幾乎沒有一個不哄?我的。我只不過想再落實一下：那個女人是不是個金黃頭發(fā)的高個子，眼光無憂無慮的？”

“我不能管她的眼神叫無憂無慮。”他說。

我繼續(xù)靠近他的臉說：“這件事也就是我跟你說，你說他們打離婚是不是為了遮人耳目，實際上另外還有點兒事。你說是不是？”

“你說得對?！彼p聲說，“另外還有一點我越想越覺得不對頭的事。給你這個。”

他從衣袋里拿出一件什么東西放在我的手掌里。一把房門鑰匙。

“如果碰巧我不在家，你就用不著在大廳里等了。我有兩把鑰匙。你想什么時候來？”

“大概四點半鐘吧，從現(xiàn)在的情況看。你肯定愿意把鑰匙交給我嗎？”

“為什么不？咱們倆不是坐在一條船上么？”他說，天真地仰望著我?；蛘哒f，在黑眼鏡后面，盡量擺出一副天真的神情。

快走出休息大廳之前，我又回頭望了望。他仍然極其平靜地坐在那里。嘴里叼著已經(jīng)抽了一半的紙煙，帽檐上的一條棕黃色的帽箍顯得特別惹眼。從遠(yuǎn)處看，這人活像登在《周六晚報》封底的香煙廣告。

我同他已經(jīng)上了一條船了，因此我不能做什么對不起他的事了。真是好極了。我可以拿著他公寓房的門鑰匙，可以像在自己家里一樣在他屋里走出走進(jìn)。我可以穿他的拖鞋，喝他的酒，還可以把他屋子里的地毯揭開，數(shù)一下他那些藏在下面的千元大鈔。我們不是坐上一條船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