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潔夸張地“啊”了一聲,“終于要脫離苦海了?!彼?jīng)常在伍潔面前抱怨和婆婆的關(guān)系不和。
她做了個“噓”的樣子,“小聲點?!币呀?jīng)有同事因為伍潔拔高的音調(diào)把目光瞟向她們。
伍潔吐吐舌頭,放低音量,“買的哪兒呢,多大?”
“鉆石國際公寓,我們能買多大?沒錢哪,買了套六十多平米的,不過兩個人住足夠了。”
“再說,買大了清潔也難得做?!彼盅a充道。這話有點阿Q了,要真有實力買大點,做清潔累死她也甘心。
伍潔笑笑,心里是羨慕的,她現(xiàn)在還租房子住呢,前夫走的時候一分錢都沒給她娘倆留下,她最大的心愿,也是在這個城市能有一個真正屬于自己和孩子的小窩。
蘇婧玲比起她來,是幸運的了。
不知道五萬塊錢的事解決沒有,顧銘畢竟是婆婆唯一的兒子,她應(yīng)該會支持的吧。想到這里,她又輕松了許多,畢竟如果能行的話,要節(jié)省好多利息呢。
下班回家的時候,她特地繞道去老字號的李記鹵味買了鹵鴨子,婆婆最喜歡吃這家的鹵鴨。老李老板總是一臉滿足地望著這樣的場景,就像欣賞一幅自己精心精營了幾十年的杰作。生意能做成這樣,不是一般的境界。
蘇婧玲雖然覺得他家的鹵味好吃,但要讓她這么排隊,她寧愿不吃。
今天不一樣,有特殊意義,所以她排隊的時候心情也格外地舒暢,運氣很好,到她的時候,剛好剩最后一只鹵鴨子。這是否意味著今天回去也能聽到一個好消息呢?
她邁著輕快的步子回家,顧銘開的門,她用眼神詢問,顧銘接過她的包,卻裝作沒懂她的眼神,忽略而過。
蘇婧玲有些氣惱,夫妻這么多年,這點默契都沒有?
“媽,婧玲買李記鴨子了,真香呢,我們都有好久沒吃過了?!彼故亲⒁獾搅怂稚系镍喿印?/p>
“哦。”婆婆應(yīng)了一聲,沒有特別的欣喜。
蘇婧玲很是無趣,買鴨子的目的很明確,是想討好她的。
在臥室換衣服的時候顧銘也不進(jìn)來。她著急,“顧銘,你進(jìn)來一下。”
顧銘卻像等不及,“什么事呀?我在盛飯呢。”
蘇婧玲沒再做聲,吃了飯再問吧。
顧銘一個勁地贊著鴨子好吃,一斤多的鹵鴨,他消滅了一大半,婆婆啃了一個鴨腿,還是顧銘夾給她的,不是不喜歡吃,是想讓兒子多吃點。
在飯桌上誰也沒提房子的事,只有顧銘在那里說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樓下王老師家買了一只泰迪熊,可愛得很;樓上熊老師的女兒好像又換男朋友了,長得還沒以前那個帥氣。蘇婧玲根本不想聽,顧銘什么時候變得這么八卦了?
他們倆母子倒是配合,順著這話題就延伸開去。
吃完飯,顧銘開始收碗筷,蘇婧玲好像瞄到了婆婆的不滿,她站起身,捋捋袖子,“我來收吧。”
“我來吧,你累了一天,去休息吧?!鳖欍憯r住她。
蘇婧玲有些為難,確實很累,今天客戶特別多,站得腰酸背痛的,真想躺在床上好好休息,可婆婆的臉色,她是看得明白的。
顧銘注意到她的遲疑,“今天你們兩個女人都休息,我來洗碗。”他挺挺胸脯,他是這個家唯一的男人,承擔(dān)家務(wù)義不容辭。
不過大多時候,這類家務(wù)是由婆婆做的。沒做售樓小姐以前,蘇婧玲也做得不少,后來工作忙了,經(jīng)常加班,在家的時間也少了,婆婆心疼兒子,自然承攬了這些家務(wù),她對蘇婧玲的不滿,也愈加強烈。
“算了,還是我來洗吧?!逼牌琶鏌o表情地從顧銘手里拿過碗筷。
顧銘很自然地放了手,蘇婧玲在一旁給他使眼色,他全然不見。
也是兒子,才會這樣,要換了是她,心里不曉得會有多大的疙瘩。
蘇婧玲覺得家里的空氣太憋悶了,要是再住下去,她的心臟會承受不了的。只有兩個人呼吸的空間,她才能覺得自由。
回到臥室,蘇婧玲緩緩地舒了口氣,這個沒有陽臺的房間,只有一扇木式的掉了漆的窗子,陽光也嫌貧愛富地極少光顧,就算這樣,她還是覺得在這里,比在客廳呼吸暢快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