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剛起床,她連著打了幾個哈欠,婆婆那邊也沒有響動,估計昨晚也被折磨得夠戧。顧銘還沒醒,吐了幾次,床下的盆子散發(fā)出陣陣惡臭,蘇婧玲打了個干嘔,惡心極了,居然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睡了一晚,她不敢去看盆子里的穢物,看一眼,就會讓她真的吐出來。
她穿衣服的時候,顧銘醒了。
“感覺好些了嗎?”她在床邊坐下來,微傾身子,還能聞到一股酒味。
“頭有點痛?!鳖欍懯箘呕瘟艘幌骂^。
“再睡會兒吧,待會兒媽起來讓她給你做點粥?!碧K婧玲輕言細語的。
“婧玲,怎么辦???”顧銘酒醒了,那件事如洪水般又蔓延過來,只有在昨天醉了的時候,才感到輕松,可是人不能活在醉酒中。
“該怎么辦就怎么辦吧?!碧K婧玲撫著他的額頭,他的眼睛還帶著血絲,一副無助的樣子,她有點難過,自己的男人一副軟弱無力的樣子,她也很難受。
“你說那個孕婦不會有事吧?”顧銘最擔心的就是這個。如果她肚子里的孩子真因為這次的事有個什么問題,他這一輩子都要負責了。
“不會吧,要有事早打電話來了,估計不會有什么問題的?!碧K婧玲也有點擔心這件事,大人的問題都好解決,急性腸胃炎治療也不難,大不了賠點醫(yī)藥費,可這胎兒如果有問題,就麻煩大了,攤上就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事了。
“對,對,對,如果有問題,肯定早打電話給我了?!鳖欍懸沧晕野参康馈?/p>
“所以不要太擔心了,大不了賠點錢,過去就好了,以后不要再去貪什么小便宜了,看看這麻煩惹的,一定要記住便宜無好貨,錢才能識貨?!碧K婧玲提醒他。
“也不全是為了貪便宜,我也是看老頭可憐,不說了,不說了,說起就煩?!毕翊亮祟欍懙耐刺?,他不高興地揮了揮手。
“干嗎這么不耐煩呀?”蘇婧玲好心好意的,倒觸了一鼻子灰,昨晚伺候了他一晚上,完了也沒落個好。
“哪是不耐煩,就是不想提那老頭?!鳖欍懜纱嘤帽蛔影杨^蒙起來,好像這樣就能逃避現(xiàn)實一樣。
“錯了就要擔當,這是錢的教訓?!碧K婧玲本來想說血的教訓,又覺得過了頭,就改成錢的教訓,當花財免災了。
“我怎么不擔當了?我要不擔當就一跑了之了?!鳖欍懴癯粤嘶鹚?,突然來了氣,他心里還覺得憋屈,好好的店,就因為兩只雞,搞不好就得關(guān)門了。
“你沖我發(fā)什么火呀?我又沒得罪你?!碧K婧玲昨晚被折騰了一宿,現(xiàn)在還頭重腳輕的,又平白無故地成了出氣筒,心里也別扭起來。
顧銘一下子從床上躍起,一反剛才虛弱的樣子,氣哼哼地沖出臥室。蘇婧玲用受傷的眼神盯著他的背影,眼淚滴溜溜打著轉(zhuǎn),自己拼命地賺錢,不都是為了這個家嗎?他倒好,錢沒掙著幾個,脾氣倒見長了,還凈添麻煩。這次事故還不知道要賠多少錢呢?他憑什么發(fā)這脾氣?真是搞反了,闖禍的是他呀。
算了,不想了,再不走要遲到了,自己剛升職,不能讓人落下話柄,她抹去臉上的淚,換好衣服,對著鏡子收拾了一下面容就上班去了,臨出門也沒看沙發(fā)上的顧銘一眼,他交叉雙臂,還在那里呼呼地生氣。
她故意把門重重地關(guān)上,以顯示自己也在氣頭上,也不在乎婆婆會作何感想。
7
衛(wèi)生部門的檢驗結(jié)果出來了,確實是雞肉的問題,面館被責令停業(yè)整頓,顧銘沉重地接受了這個現(xiàn)實,接下來要面對的,是一系列的賠償問題。
最讓顧銘揪心的那個孕婦,經(jīng)過治療,中毒癥狀已經(jīng)基本消失,腹中胎兒經(jīng)檢查也無異常,但張武在醫(yī)院還扯著嗓門沖顧銘嚷嚷,如果以后孩子生下來出現(xiàn)什么毛病,顧銘也是脫不了干系的,顧銘一頭冷汗。
在賠償問題上,吳老師一家最通情達理,僅僅只讓顧銘支付了醫(yī)療費一千多塊錢,小夫妻和張武最難纏,小夫妻中的男人悶頭悶腦,不大說話,他老婆全權(quán)代言,開口就要顧銘賠償醫(yī)療費、誤工費、精神損失費兩萬元,顧銘查了醫(yī)院賬單,治療費用不過一千五百元,瞧他兩人的打扮,根本與大款、金領(lǐng)什么的不搭邊,兩天要這么多誤工費,難不成他家是開印鈔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