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像聶……經(jīng)理這樣強的。”張帆不以為然,“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做大哥的。當大哥的人,除了才能出眾,還必須勇于承擔責任,保護自己的兄弟,很多時候,他個人承擔的風險和責任,還有壓力,并不比為他沖鋒陷陣的兄弟少?!?/p>
“可是,為什么一定是我?。俊甭櫳晋椧荒樈^望地嘆氣。
“沒有人能夠強迫你,如果你真的想堅決離開這個圈子?!睆埛滩蛔±湫ζ饋?。他有些生氣,并不是因為聶山鷹的回答,而是因為有些嫉恨這個年輕人的機遇,嫉恨這個年輕人如此幸運卻并不懂珍惜。同時,他自以為看透了聶山鷹的野心,確信聶山鷹絕不會放棄這樣一個唾手可得成為顯赫人物的機會,雖然,聶山鷹可能會經(jīng)過一番猶豫。
聶山鷹不再說話了,他覺得暫時跟眼前這個人找不到共同語言,雖然他們一樣年輕,一樣希望上進,而且是同一陣線的戰(zhàn)友,但他完全不能理解和明白張帆。他感到了孤獨。沉默一會兒后,他拿出電話撥給了蘇雪蓮。
蘇雪蓮似乎一直就在等他的電話。
“你在哪?綿水寺,那我過來?”她的語氣依然平淡,但沒有掩飾她想和他見面。
考慮到那個公司兄弟還殷勤地在寺外義務(wù)警戒,聶山鷹說:“另外換個地方吧?!?/p>
蘇雪蓮似乎為難起來,猶豫了一會兒,才說:“那么,你來公司吧。我在公司等你。”
聶山鷹發(fā)了一下呆,他和她見面,居然只有公司才是好的選擇,無論是為了安全還是為了避免閑話,他再一次為他目前的處境感到苦惱,感到厭惡。他不知道蘇雪蓮在回答他時,有一瞬間誤解了他的意思。
二十分鐘后,他們開車到了江城大廈,這一次,張帆和陸旭東都留在了車里。聶山鷹推開威勝公司董事長辦公室的門,蘇雪蓮已經(jīng)坐在了寬大的辦公桌后,桌上,放著一杯咖啡,一杯茶,都是剛剛沏好,熱氣騰騰的。但蘇雪蓮沒有站起來,也沒有對他笑,這令他感到發(fā)冷和不快。他坐到了辦公桌前,他們之間隔著兩米的距離,不太遠,但是說話,也不太近。
然后是長時間的沉默,他不知道該說什么,從何說起,她的冷靜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最后,還是蘇雪蓮開了口。
“你想從我這里尋找安慰嗎?”她尖刻地問他,“你是一個男人,你一直是我心目中的英雄,你會被困難阻擋?你是一個公司的經(jīng)理,如果你不能獨立解決問題,那么,你就不勝任,你就辜負了董事會對你的信任?!?/p>
她早認真想過了該如何跟聶山鷹說話。她知道他現(xiàn)在面臨一個重要的關(guān)口,同時也是他們面臨的一個重要關(guān)口。她面前這個人如何選擇,何去何從,對威勝公司影響極大,對于她自己,更加至關(guān)重要。她知道了他和向明宇的談話后,決定親自出馬說服他,給予他全力一擊,把他的猶豫不決打掉。
她考慮過施展柔情來征服他,但這會讓她覺得屈辱,她和他的感情難道還要她加以強調(diào)和特別表現(xiàn)嗎?他為什么不能心甘情愿地加入他們,卻總在那里猶豫?她決定坦率地批評他。
她畢竟太年輕,不懂得如何處理尖銳的矛盾,她畢竟沒有真正懂得男女之情,或者說,她沒有真正懂得這個男人。他們雖然交往多年,但彼此袒露的都是柔和的一面,他們的鋒芒和個性被自覺收斂,即使偶然流露,也因為朦朧的好感而沒有意識到。突然之間,他們之間出現(xiàn)了分歧,而且是對重大問題的分歧,他們都找不出妥善的解決辦法,沒有想過該如何妥協(xié)。
聶山鷹感到愕然,這是他一直不知道的她性格中的另一面,這一刻他醒悟到她黑道大哥女兒的身份,還有,她是威勝公司的董事長,如果單純從這一個方面說,他和她,只是一種雇傭關(guān)系。這讓他感到了屈辱,她的話,她說話的語氣,都讓他難以接受。
“你可以解雇我。我本來就是被強征入伍的?!?/p>
“你……逃兵,懦夫!”
“你是不是覺得很失望,看錯了我?我不是無所不能的神,也不是你心中的英雄,如果解決問題必須使用暴力,如果為了扮演一個你心中的英雄必須去殺人,那么,我寧愿自己被你看做一個膽小鬼、懦夫、無能的人?!?/p>
“你真這樣想?如果你真是這樣的話,我真后悔!我會后悔認識你那么多年,后悔去省城找你,后悔請你來幫我,一切都后悔,我會后悔一輩子,同時,我也會恨你一輩子!”
“現(xiàn)在還來得及。你現(xiàn)在可以收回你給我的一切,包括你的感情,如果你對我真的有感情的話?!?/p>
“你……居然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