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的衰亡同樣經(jīng)歷了一個漫長而緩慢的歷程,這使大部分羅馬人壓根沒有察覺到他們的國家已經(jīng)油盡燈枯。在變幻莫測的時局中,他們不斷抱怨物價的上漲和收入的減少,并憤怒地斥責貴族商人聚斂財富,壟斷糧食、羊毛和金幣。如果碰到橫征暴斂的總督,他們還會奮起反抗。但總體而言,在公元紀年的頭400多年里,大半的羅馬人仍然可以安穩(wěn)度日:他們依舊大手大腳,依舊愛憎分明,依舊盡情娛樂,當然,依舊有人被活活餓死。太陽依然東升西落,日子還在繼續(xù),沒有人意識到他們的國家即將滅亡。
僅從羅馬帝國光鮮的外表來看,驕傲自大的羅馬人的確很難察覺到這個危機。各個省區(qū)之間道路寬敞便利,警察敬業(yè)地維持著城市治安、打擊各種犯罪活動,邊疆戰(zhàn)士誓死保衛(wèi)國土,世界各地的朝貢絡(luò)繹不絕,一批頗有才干的政客為重現(xiàn)帝國的輝煌景象而廢寢忘食地工作??偠灾瑹o論從哪方面來看,羅馬帝國都不像已經(jīng)病入膏肓的樣子。
但我們在前面已經(jīng)說過,羅馬帝國的危機有深刻的根源,局部的修修補補和浮光掠影的改革起不到任何作用。
羅馬從本質(zhì)上來講只是一個和古希臘的雅典或柯林斯差不多的城邦,統(tǒng)治整個意大利半島對它來說不在話下,但若要它統(tǒng)領(lǐng)整個文明世界,無論是從政治制度還是國家實力上來看都有些底氣不足。在很長時間里,羅馬的大多數(shù)年輕人都在戰(zhàn)爭中死去,農(nóng)民被沉重的兵役和賦稅逼得走投無路,除了靠乞討過活外,只能淪為莊園主的“農(nóng)奴”?!稗r(nóng)奴”雖非“奴隸”,卻也不再是自由公民,只是他們所依附的土地的附屬物,跟樹木、牲口沒什么區(qū)別。
對帝國而言,國家利益至高無上,普通老百姓無足輕重。奴隸們在保羅的言論中看到了希望,因而滿心歡欣地接受了那位拿撒勒的木匠的兒子給他們帶來的福音。他們不但不反抗,反而比以前更順從,絕對服從主人的命令。但是,既然悲慘的今生只是美好的來世的過渡,因此他們對今生的任何事情都不再感興趣。他們寧愿為進入美好的天國而全力以赴,而不愿意為滿足皇帝的私欲而四處征戰(zhàn),徒丟性命。
幾個世紀過去了,羅馬的情形每況愈下。最初的幾位羅馬皇帝仍然充當了全民領(lǐng)袖的角色,掌握各個屬地的最高權(quán)力。到了公元2、3世紀,那時的羅馬皇帝全都出身行伍之間,成了名副其實的“軍人皇帝”,仰仗忠心耿耿的禁衛(wèi)軍來維系自己的生命。他們都靠謀殺登上皇位,很快又被謀殺,皇帝更迭頻繁。每一個野心勃勃的富有貴族,都有可能收買禁衛(wèi)軍策動新的政變。
與此同時,北方的蠻族不斷滋擾羅馬邊境。羅馬本土的青壯年男子已經(jīng)傷亡殆盡,只能雇傭外國的軍隊來抵擋侵略。如果這些外國雇傭兵正好與北方侵略者是同一種族,他們會在戰(zhàn)爭中放族人一馬。為了解決這個問題,皇帝頒布了一項新舉措,允許一些蠻族到羅馬定居。接著,一批又一批蠻族相繼遷居到此。但沒多久,他們就怒不可遏地抗議羅馬當局對他們的殘酷剝削。如果抗議沒有解決,他們就一窩蜂地涌到羅馬,直接向皇帝請愿。
羅馬城因此變得雞犬不寧,讓帝國的首都成了一個令人討厭的居住地。于是君士坦丁大帝(公元323 337年在位)決定物色一個新首都,他最終選擇了溝通歐亞商務(wù)要塞的拜占庭,并將其更名為君士坦丁堡。君士坦丁大帝死后,他的兩個兒子為了管理方便,把帝國分成了東、西兩半。住在羅馬的哥哥負責管理帝國的西部,留守君士坦丁堡的弟弟則統(tǒng)治帝國的東部,是為“東羅馬帝國”。
公元4世紀,匈奴人的鐵蹄踐踏歐洲大陸。在以后的整整兩個世紀里,這群神秘而恐怖的亞洲騎兵縱橫在廣袤的歐洲北部地區(qū),恣意妄為,一直到公元451年在法國馬恩河畔的夏龍戰(zhàn)役才被徹底消滅。匈奴人入侵多瑙河附近,嚴重威脅到了這里的哥特人,他們被迫轉(zhuǎn)而入侵羅馬。公元378年,羅馬的瓦倫斯皇帝在亞特里亞堡戰(zhàn)役中壯烈犧牲。22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