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上說,立秋是暑去涼來,秋天開始,植物漸漸成熟,氣溫漸漸下降,“立秋之日涼風至”、“立秋十天遍地黃”,每年八月七、八號就是這個時節(jié);處,是終止的意思,處暑,是表示炎熱即將過去,“三伏適已過,驕陽化為霖”,暑氣將于這一天結束,這個時節(jié)在八月二十三、四號。
我爸說,立秋了,想想就涼快。都快涼快了,你怎么沒什么精神頭兒,怎么看上去有點郁悶?
我說,爸,去年秋天是我第一次發(fā)病的時間啊,悲劇開始于那個涼爽的季節(jié)里,我連心也涼了,那次病被我忽略,導致了再一次病,導致我今天的模樣,如今想想是寒意猶在。
二○○三年最熱的時候我感覺身體不適,因為“非典”已經過去,我直接以為是縱欲過度,是蔡紅梅掏空了我的身體。我開始大補,在我媽的飯店里燉了好多營養(yǎng)湯天天滋潤,甚至在沈玉從北京回來后我不敢和沈玉睡覺。后來才發(fā)現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簡單,醫(yī)生說,我的身體有點異常,需要化驗需要住院觀察,我開始胡思亂想,嚴重緊張。
蔡紅梅的戲在立秋時節(jié)如期封鏡,但劇組的人沒離開昆明,他們在昆明發(fā)現了一個好的電視電影劇本,寫的就是發(fā)生在昆明的男女關系的故事。導演說,基本上是室內劇,最多用一個月就能拍完。沈玉從北京拿回了制作好的連續(xù)劇送給蔡紅梅,蔡紅梅又把整套碟片拿去給她的導演看,于是導演對蔡紅梅說,小沈的戲不錯,我們就地取材,你和她演女一號和女二號吧。
女二號,沈玉做夢也沒想到自己能演上女二號!
我看見沈玉摟住蔡紅梅哭了,那天在醫(yī)院的走廊里哭的,我在驗血,沈玉陪我一起到的醫(yī)院,后來沈玉接了個蔡紅梅的電話,不一會她出去就在醫(yī)院大門外接到了蔡紅梅,兩人邊走邊說,走到我面前的時候我正好抽完血,我看見沈玉滿臉淚水,蔡紅梅的臉上放著紅光。
郭林,我和梅姐要一起拍戲了!沈玉說。
后來蔡紅梅對我說,女二號帶來的興奮沖淡了沈玉對我病情的擔心,導演的一聲召喚就使沈玉在劇組堅持了三天三夜。那三天三夜里,蔡紅梅給了我六次電話。沈玉只給我兩次電話,而且只是匆匆忙忙地幾句交談。
也就是在那幾天里,蔡紅梅了解了沈玉。蔡紅梅說,沈玉從小失去父親,自己奮斗到今天確實很不容易,每個演員都抓住一切機會提升自己,沈玉也不例外,這是正常的。
蔡紅梅說,她當初的歲月并不比沈玉順利。
后來蔡紅梅對我說,沈玉他爸據說是血癌,怎么你也是血液里有毛病?一般說的“戲劇性”只針對戲劇而言,生活里,沒這么巧吧?
蔡紅梅無意的提示給了我很大的壓力,我倒不是害怕我和沈玉他爸有什么瓜葛,我媽已經說過沈玉他爸不是沈玉的生身父親,和我再有牽連那是八竿子也打不著的事情。我怕的是我的血液里真的如蔡紅梅所說的那樣有什么毛病。
壓力最大的是我媽。我媽有句話至今也時常叨咕,叫做“有啥別有病,沒啥別沒錢”。我身體不好,疼壞了我老娘親,就連遠方的姐姐也電話不斷、書信頻繁地給我關心和關愛。
教授老總對我說,不用上班了,顧問也不用當了,工作方案已經定好了,讓柱子小孫他們忙活就夠了,你該靜養(yǎng),養(yǎng)好了好結婚生子,別讓身體耽誤了終生大事。柱子領著葉萍來看我,拿來了好多補血補腎的保健品,柱子說他和葉萍開始準備結婚了,還要和孫元波、葉君一起結婚,問我有沒有興趣一起參加,要是也想,就叫上沈玉一塊“群婚”。
柱子的建議我沒敢和沈玉說,因為沈玉不可能同意。這天上掉下來的戲,正是她盼望已久的機會,她不可能在這個時候結婚。我可能更不行,醫(yī)生說,我的身體正在觀察中,至少我的胰腺有毛病,操勞不得,別說結婚,就是正常的工作也勸我別干了。醫(yī)生的話很中肯,孩子,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