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探測洞里的水面距離地上有近20米,但我仍能看得出那東西竟然是一只犧杓。這東西我再熟悉不過了,還在馬來西亞的時候,家里就有好幾只,我還常拿來跟小女孩一起過家家,還挖過廁所里的大便。
在陸羽所著的正本《茶經(jīng)》里有記載:瓢,一曰犧杓,剖匏為之,或刊術(shù)為之。所謂犧杓,其實(shí)就是俗稱的瓢,是用葫蘆剖開制成的東西,也有用梨木制作的。犧杓是古代烹茶時取茶水或分茶水的用具,經(jīng)過幾代的變化,這東西已經(jīng)有了很多種類,很少再有用葫蘆制成的犧杓。
探測洞里無端冒出一只犧杓,誰都想不明白這是怎么回事,總之不可能是工人們的東西。別說工人們,就連管事的平日里也只愛喝酒、找女人,誰會附庸風(fēng)雅地喝茶。一開始我還有點(diǎn)懵,過了一會兒就想起來,在殘缺的《茶經(jīng)》里有一部分提過犧杓的傳說。
殘本經(jīng)書的下卷提到,犧杓是量茶取水之物,在江蘇淮陰曾有人鑿?fù)镣诰?,不久就在噴冒的井水里浮出一只犧杓。挖井人覺得奇怪,于是跳入井水中,可井水卻忽然變成了紅色。犧杓乃是葫蘆剖制而成,故有陰陽一對之說,陰的顏色偏青,陽的顏色偏黃。浮出來的犧杓屬陰,青油油的,圍觀的人說井里有龍王,陰性犧杓是龍王之物,必須還回去,否則永遠(yuǎn)挖不出干凈的水。
可是犧杓如船舟一般,無法沉下去,丟了幾次都一直浮在井水上。后來有人獻(xiàn)計,用一個陽性犧杓粘住陰性犧杓,做成一個葫蘆,再往里面灌水就能把犧杓沉入水底。說來奇怪,當(dāng)人們把粘好的犧杓扔入井水中,不消一會兒的工夫,井水竟變得比原來還清澈明亮。
這事并非殘本經(jīng)書最先記載,這段傳說作了標(biāo)注,說是引用了一本叫做《淮陰圖經(jīng)》的古地理書。《淮陰圖經(jīng)》作于唐代,作者是誰已無從考證,此書也早就失傳,世界上只流傳了十個字——“山陽縣南二十里有茶坡”,恰好這十個字為陸羽所寫的正本《茶經(jīng)》里所引用,因此才得以保存。江蘇淮陰舊稱山陽,是東晉時代所置,到了民國前也曾幾次用“山陽”做地名。
我對殘缺的《茶經(jīng)》的記載一直半信半疑,時至今日方覺蹊蹺,莫非經(jīng)書所載并非虛無之事?
眼看事情發(fā)展得越來越詭異,已經(jīng)有3人不見了,在場的工人們?nèi)呵榧崳^直指我和趙帥。李師傅又和我們商量,是不是要再下去一次看看。我這人天生不信那些封建迷信,如此詭異的情況倒更激起了我的好奇心,況且我們身為監(jiān)工,不出頭也不行了。
就這樣,我跟趙帥又被放了下去,仰頭一望,正好被探照燈晃花了雙眼。我不自覺地揉了揉眼睛,再一睜眼,人已經(jīng)落入鮮紅的水里了。洞底的水充滿了腥臭味,我心說不好,剛才還僥幸地想會不會是特殊的礦水,沒想到真是血水。趙帥跟我本來就有點(diǎn)害怕,現(xiàn)在更是膽戰(zhàn)心驚。
抓住了浮在水面上的犧杓,我立刻看了一眼,這東西黑得發(fā)亮,已經(jīng)有些年頭了,很難分辨其陰陽特性。目睹工人消失于探測洞里,心中還是有幾分忐忑。李師傅在地面催促,要是找不到就上來,免得人又丟了,得不償失。
我心說這話怎么不早說,人都下來了,再空手而回豈不是很沒面子?決定豁出去的我們閉氣入水,這一次竟然跟上次有所不同,我們在角落里摸到了一個窟窿,奇怪的是在上一次卻什么也沒摸到。積水里沉淀了很多大塊石料,剛才卻一點(diǎn)也沒發(fā)現(xiàn)。想來這些東西堵住了窟窿,這肯定是人為的,可是小吳既然能無影無蹤,那他肯定是從窟窿里鉆出去了,若真是如此,又是誰把窟窿堵住了?頓時,我心生好奇,想知道窟窿后是什么樣的世界。
趙帥這家伙居然比我還快,一下子就穿過了窟窿。兩個工人和小吳都在積水里消失,又忽然冒出血水和犧杓,我擔(dān)心他會有危險,所以來不及和地面上的李師傅打招呼,慌忙地也跟著游過了窟窿。我原以為窟窿后是無盡的汪洋,或者一條地下水脈,不想?yún)s撞到了一個毛茸茸的東西。
水里渾濁不清,又沒有多余的光線,因此根本看不清楚水里的情況。撞上我的東西全身是毛,跟頭發(fā)差不多,又順又滑。我起初還罵趙帥,這小子什么時候把衣服脫了,身上那么多體毛也不刮一刮??墒?,我很快就嚇了一跳,就算是猴子也沒那么多體毛,更何況是趙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