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去教堂。
沒有去名典。
沒有告解,也沒有打電話給陶倩。
我只是一個人在街上走著。
不知道走了多遠,走了多久。直到雙腿發(fā)麻,直到天色已經完全昏暗。
我沒有流淚,雖然臉頰依然有些火辣辣的痛??墒俏也幌肟?,因為那個會為我擦淚的人,已經永遠地離開了我。我沒有人可以依靠,我只能讓自己堅強。
可是真的好累,真的好難過,真的……
拖著我的大背包,我疲倦地走回租住的公寓。
為了實習方便,在實習期開始后,我就開始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了。媽媽給了一部分錢,再加上慶東附院也會給一些,所以生活還算過得舒適。
公寓的走廊里依然暗暗的,聲控開關被我的腳步驚動,倏地亮起了一盞不太明亮的燈。四周安安靜靜的,走廊上只有孤單的我,默默地移動著腳步。
似乎在前方,我的公寓門前有一團黑黑的影子蜷縮在門前的地板上,斜靠在我家的大門上,那人似乎是疲倦地睡著了。
奇怪,是誰會在我的門前?而且還坐在地上睡著了?現(xiàn)在已近深秋,坐在那里可是會著涼的??!
我心里有些奇怪,又有些害怕地走過去。
聲控燈因為我的腳步聲而亮起——
我突然看到一張精致而纖瘦的臉孔。
看著那緊緊閉著的眼睛,看著他長而濃密的睫毛,看著他高挺的鼻梁,看著他在燈光下,變得紅潤而柔軟的嘴唇……
我的眼淚竟然大顆大顆地從眼眶里滑了出來。
忍了幾個小時的淚水,竟然就在看到曦的這一刻再也無法抑制。
“姐姐?!”
他被我的哭泣驚動,突然張開了眼睛。
那雙因為剛剛醒來,還有些迷茫、有些蒙眬的冰綠色的眸子,在突然看到我臉上的淚珠時,瞬間就變成了驚訝和擔心!
“瑜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哭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快點告訴我!”他突然一下子抓住我的肩膀。
我被他的手拉得跪倒在他的身邊,但是那被他扣住的肩,卻一點兒都不像下午被羅亞霖扣住的那樣疼痛。我甚至有些向著那孩子的手指依偎過去,仿佛這一刻我的身邊只剩下了一個他。
“怎么了?姐姐?”他見我不回答,臉上的表情更加的驚訝,“還有,姐姐,你的臉怎么回事?是誰欺負你了?!”
宇文曦的聲音猛然提高八度,他的急迫,我看在了眼里。
“沒……沒有人欺負我……”我低下頭,咬住自己的嘴唇。
“怎么可能!”他不相信地看著我,甚至大膽地伸出手指來,指尖輕觸到我的臉頰。
我猛然瑟縮了一下。
不知道是因為曦冰冷的指尖,還是因為頰邊的疼痛。
好久沒有人這樣碰觸我的臉了,除了帆,除了那個在我流淚時,會輕輕地為我擦去眼淚的帆。
我低下頭,淚珠流進他的掌心。
“姐姐,你別哭,你一哭,我的心都要停止跳動了。”他的聲音突然哽咽。
纖細的手指,終于撫上我的臉頰。
一抹冰冷的感覺,就像這個孩子真的來自外太空一般,純潔、干凈得像是一塊水晶。
我沒有掙扎,但心卻快要碎裂了。
當他的手指輕輕地擦掉我的眼淚的時候,我?guī)缀跻摽诮谐觥胺钡拿?。帆,你為什么不在我的身邊……為什么當我需要依靠你,當我需要你的溫暖的時候,你卻不在。
曦坐在我家門前的地板上,我跪在他的身邊。
淚水像決了堤的潮水,我失聲痛哭。
一杯熱熱的咖啡遞到我的面前。
這里是我住的公寓下面的小花園,深秋的夜晚,冷風習習。昏黃的路燈下,有幾條白色的木質長椅。已經沒有人坐在這里乘涼了,除了大哭一場的我,還有那個想要安慰我的宇文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