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武師?欷良久,才揚眉斷然道:“公子這樣的尊貴人物怎能隨意擇人?以施某人看來,我開封城里只有一人配得上公子!”
謝童眨眨眼睛,呆呆地看了他許久,低聲問道:“那是何方高人?”
施武師心花怒放,心想自己終于為公子立下大功,豪笑幾聲,得意洋洋地向自己公子方向飛了個眼色:“時至今日,謝公子難道還看不出來么?”
話音未落,一只醋碟子砸在施武師的腦袋上,好在他外門護體神功不錯,毫發(fā)無傷。他身后的呂鶴延一張臉卻漲的透紫,謝童看著施武師那副驚恐的樣子,再也忍不住,一口茶水直噴到他臉上去了,掩著嘴差點兒笑到椅子下面去。
周圍的武師面面相覷,一片惶恐。呂鶴延羞怒之下,恨不得一陣亂拳狠揍自己手下這個活寶??墒强匆娭x童笑得燦爛,好歹忍住了。他整一整面容,冷冷地坐下,對謝童溫言道:“小謝,我呂鶴延一生對人,從不低聲下氣,只有對你卻是不同。我們開封呂、謝、楊、燕四家,楊家和燕家的兩位都處處排擠你,只有我,不但小心維護于你,而且你有什么心意我也從來不敢違背。我知道你謝家家大勢大,我呂家卻也不在你們謝家之下,論家勢相當,在這開封有幾人能勝得過你我?呂某也是自幼飽讀詩書,論文采武功,楊燕兩家的蠢才又怎么比得上我?拋開這些,單單我這些年對你的心意你還不明白么?難道這個莽夫有什么地方可以勝得過我?為何我在你眼中卻恍若無物一般呢?”
葉羽心里一跳,明白了自己方才為什么覺得呂鶴延的眼神奇怪,原來他看謝童的眼睛里竟然滿是傾慕的神色。謝童低頭不語,只是靜靜地看著自己桌上的茶杯。良久,她忽然抬起頭來道:“原來呂公子早已經(jīng)看出來了!”
呂鶴延輕輕點頭道:“小謝,你瞞得過別人又怎么瞞得過我?”
葉羽這才知道呂鶴延早已經(jīng)看出謝童是個女子,聽著他深情款款的語調(diào),葉羽胃里一陣翻江倒海。
謝童不回答,卻拔下了自己頭上的銀簪,一頭長發(fā)垂落下來。她從懷里掏出一只精致的銀梳,將頭發(fā)梳理起來,先是堆起云髻,又理出兩束結(jié)成辮子,環(huán)作雙鬟,而后把一枚九尾鳳凰銀釵插在一頭烏發(fā)里。她兀自梳理著兩條長鬢,冷冷地對呂鶴延道:“呂公子,謝童本是女子,這沒什么不可見人的,我謝童是男是女卻與呂公子無關(guān)!請呂公子自重身份少來糾纏,謝童感恩不盡??墒侨绻麉喂邮帜_再放肆,只要碰到我一根指頭,不要怪我不顧這些年的交情!”
她說完這番話,周遭一片寂靜。呂鶴延和眾武師都看著她呆住了,只片刻,清俊的書生變作清艷的女子。一時間,謝童容光照人,不二齋的二樓上好像亮了起來。
“小……小謝!你……你竟然這等薄情么?”呂鶴延滿臉蒼白,嘴唇不住地哆嗦。
“請呂公子嘴上尊重些,你我各自清白,本無情可??!”謝童看葉羽在一邊好奇的瞪大眼睛左看看,右看看,頓時羞紅了臉。
“小謝……你!”呂鶴延傷痛得無以復加。
“呂公子,快過午了,早些回府吧?!比~羽無可奈何地說道,“此事不可強求……”
呂鶴延聽了他這么說,勃然大怒,手指猛地指著葉羽喝道:“狗賊!你不要猖狂,敢和本公子決一勝負么?”
“何苦?”葉羽一邊說,一邊對謝童眨了眨眼睛,謝童的臉上更是一片透紅。
“你若過不了我的掌法,休想帶走小謝!”呂鶴延怒喝道。
“她自己有腿,走不走恐怕由不得在下,何況就是你們各位一起上來,也攔不住在下的去路?!比~羽搖頭。
“哼,你這條淫蟲,膽敢小看我們呂府的人,活得不耐煩了么?”一個武師見公子悲怒交加,覺得正是立功的大好機會,猛地從后面跳了出來。葉羽微微皺眉,卻并不說話。
“你們這對狗男女!”施武師的“狗男女”三字終于能夠出口,心里爽快難言,“一個厚顏無恥,巴結(jié)富家公子,一個不知廉恥,在外面偷人養(yǎng)漢。人人得而誅之!”
“想不到堂堂謝家的小姐居然委身一個江湖上的狗雜種,這么淫賤的女人,真是丟盡了你們謝家的臉!”后面的話罵得越來越臟,花街柳巷里的骯臟詞句也接二連三地來了,葉羽自然是盜匪加上淫賊,謝童也給罵得和街頭的私娼一樣下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