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羽沉思良久,微微退后一步,讓出了出門的路。
“走!”梁十七低聲喝道。
“師父!”李豆兒急忙喊了一聲,而后又是眾弟子的一片喊聲。
“走!”
“師父……”呂鶴延眼睛里有了淚光,哆嗦著看向梁十七,卻說不下去了。
“走!”梁十七大喝,雙目如炬,瞪視著自己的弟子,弟子們紛紛垂下頭去。隨即他深深吸氣道,“鶴延,以你的家勢,保護(hù)這些師兄弟不算艱難。師父如果不能回去,一切都得看你了。能不能為明尊教火堂地部留些種子的重任,也都在你肩上,你還不走干什么?”
呂鶴延不再猶豫,一把拉起失神的李豆兒,對身后的五六十人吼道:“跟我走!”
五六十人魚貫而出,五六十雙憤怒的眼睛狠狠地盯在葉羽冰冷的臉上。明尊教的弟子們消失在黑暗里,只有呂鶴延還拉著李豆兒站在最后看了一眼。
“鶴延,你做得好!”梁十七微笑道,而后暴喝道,“那你不走,還等什么?”
呂鶴延猛地擦去淚水,拉著李豆兒飛快地離去了,再也沒有回頭。
“多謝你讓他們走。”
“不必,”葉羽搖頭,“殺了你,我就去追他們!”
“你!”梁十七雙眼欲裂。
“我放他們走,是因?yàn)槟闶菞l漢子,寧愿自己留下送命,也要讓徒弟們逃生。何況以你的武功,我要真正和你動手,也無法兼顧你那些弟子。不過我又不得不追他們,呂鶴延已經(jīng)知道了我的身份,我不能眼看謝小姐一家被明尊教的人燒死?!?/p>
“那我只好竭盡所能,多留你一會兒,多留你一刻,他們便多了一分逃生的機(jī)會!”梁十七眼里猛的騰起狂暴的殺氣。
“恐怕留我也沒有用,這條路下去只有到長峽,附近一片又沒有過長峽的懸梯?!比~羽絲毫沒有在意梁十七的殺意。
“他們自然可以往山下走?!?/p>
“下山那條路?”葉羽搖頭,“如果我所猜不錯,下山那條路上有人正在喝酒?!?/p>
秋樹間,風(fēng)吹葉動,滿山遍野都是一片悠遠(yuǎn)的嘩嘩聲。
青衣的漢子正背靠大石坐在地下,提著一只酒葫蘆,面前放著一張荷葉,里面裹著的燒雞只剩下一堆雞骨。漢子看著荷葉,無可奈何地嘆口氣,一仰脖子,將葫蘆里剩下的一點(diǎn)燒酒倒進(jìn)了嘴里。這一嘆一飲,漢子身上有了些落拓的意味。
呂鶴延看著他,心里卻只有恐懼二字,手心里微微沁出冷汗來。他帶著一撥師兄弟,本來準(zhǔn)備沿小路下山,向開封城里奔去。以他呂家在開封的聲勢,隨便找個地方就能安置了這些人,非但能躲過葉羽那個煞星,官府也斷然不敢來追查。
可是偏偏就在這小道的旁邊坐了個人,一言不發(fā)地喝著酒,身邊還躺著一柄古樸的長劍。他已經(jīng)足足看著漢子喝酒喝了一炷香的工夫。漢子撕雞、喝酒,自得其樂,自始至終,沒有看他們一眼??蛇@五十多個明尊教的精英弟子就沒有一個敢從他身邊越過。
漢子終于長吁了一口氣,提劍起身,對著呂鶴延一行微微笑了笑,笑得很和藹,又很遙遠(yuǎn)。漢子一笑起來,整個人就變得更加不可捉摸。
“莫非是明尊圣教的各位先生?”漢子拱手道。
四下一片靜悄悄的,明尊弟子互相交換著眼神,卻沒人敢上前一步去回答。
“估計錯不了罷?”漢子自己點(diǎn)著頭道,“要不然這開封城里哪來那么多高手聚眾夜行?好了,既然到了此處,各位就請回去罷?!?/p>
“你……你是誰?你要怎的?”呂鶴延壓下心中的恐懼喝問道。
“昆侖魏枯雪,各位不必下山了?!蔽嚎菅┪⑿χf完,手中的純鈞古劍劍鞘中忽然響起一片龍吟,龍吟聲烈,響徹整片山峰,直震得明尊教的弟子忍不住要掩住耳朵。而后純鈞古劍帶起一聲清嘯,直射上了天空去,極快極勁,射得也極高,到最后幾乎看不見影子了!
魏枯雪以內(nèi)力灌注在劍鞘上壓迫古劍出鞘飛升,力道之大難以想象。換作普通高手以手投擲也無法望其項(xiàng)背。明尊教弟子聽了他的名號,看了他的劍氣,各個臉色蒼白如紙。
“駕六龍,乘風(fēng)而行。
行四海,路下之八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