憂郁的剛剛同學后來考上了大學，分配到了一家化工廠。那家化工廠污染很嚴重，經(jīng)常會發(fā)生苯泄漏。苯是一種有害物質(zhì)，會讓人喪失生育能力和罹患白血病。但剛剛同學還是在那里干，因為他說：找個穩(wěn)定的工作實在不容易。他后來有了兒子，長得很像他，嘴是嘟起來的。他的妻子很胖，應該是一張很舒服的床。我一直想問剛剛同學一下那個和母羊做愛的老光棍究竟有沒有死掉，但還是忍住了?，F(xiàn)在問這種問題，好像已經(jīng)過了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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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中時期，不用認真對付的考試只有兩門課： 生理衛(wèi)生和三防教育。學過的人都知道，生理衛(wèi)生這門課，最關(guān)鍵的“生殖”章節(jié)是不講的，讓學生自己看書，認真體會。其實也沒什么內(nèi)容，不過是兩幅男女生殖器官的剖面圖。不過，就是這兩張圖，讓老師臊得無地自容。

自學這個章節(jié)的時候，老師還在黑板上寫出問題：如何防止青少年手淫、遺精？

這道題的答案是：內(nèi)褲太緊了不行；不樹立遠大理想不行；睡得太早不行；床太軟不行；接觸不良讀物不行；胡思亂想不行。

雖然我知道這個題目的答案，但我還是照樣跑馬，并且比以前還要頻繁。

和生理衛(wèi)生不同，三防教育課的實戰(zhàn)性非常強，似乎明天就會有個原子彈從天而降。

三防教育老師是一個復員軍人，看起來孔武有力，但是表達能力有問題，如果被學生刁難，他就會和學生吵架。他原來是倉庫保管員，手里有數(shù)枚煙幕彈，估計是文革武斗時剩下的，當了老師之后，他把這個東西當成了教具，來教給我們?nèi)绾畏乐乖訌椏赡軐ξ覀冊斐傻膫?。他給我們拿來了一溜兒掛圖，分步驟介紹動作要領(lǐng)。他告訴我們，當聽到核武器發(fā)出的巨大爆破聲之后，應該背向爆炸方向，原地臥倒、雙臂護頭、不許看爆炸閃光，要盡可能保護頭部，盡可能地利用建筑物的角落和厚實的土墻。

我當時就想：如果我們雙手抱頭就能躲過原子彈，這原子彈是不是有點兒太面？

講解完了動作要領(lǐng)，老師要作示范。

為了我們的安全，老師讓我們站在二樓，看他在操場比劃。

說實話，直到今天我都覺得這個老師的敬業(yè)精神實在可嘉。照我看，都有點犯傻的嫌疑。

他把那個煙幕彈像原子彈一樣扔出去。我們才知道：原子彈似乎和手榴彈一樣，也是要拉弦的。

我們班的全體學生擠在欄桿邊上，看著老師在地下摸爬滾打，不斷地重復著規(guī)避原子彈的動作。

地下很臟，我當時的印象是：這個老師很像一條在即將干涸的泥坑里打滾的魚。

煙幕彈燃燒的時間很長，老師在操場上不停地重復著動作要領(lǐng)，臉上的汗水混成了泥。

別的班的學生也不上課了，都跑出來看操場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有人望著操場上冒出的黑煙興奮地喊道：我們學校發(fā)現(xiàn)石油了！

那段時間，這個老師成了學校最受歡迎的人。

所有的班都想讓老師扔一顆煙幕彈，然后在地上不停地打滾。

不過，等這個老師把所有的煙幕彈都扔完了之后，他重新成為我們公開取笑的對象。

我注意到，他設計的原子彈爆炸的方位始終是在西方。

這就是說，襲擊會從西方開始，這就是他的判斷。

33

對性這件事恍然大悟是在我上中學之后，那是因為我看到了弗洛伊德的著作――《 夢的解析 》。

在那時，弗洛伊德的書是被當作淫穢的東西看的，通常會和許多充滿淫穢描寫的雜志放在隱秘的角落。

說出來你都不信：那本書是我在放羊的叔叔那里發(fā)現(xiàn)的。這個情節(jié)如果給一個外國人看到，肯定會大吃一驚：一個抱著羊鞭子的人居然在看弗洛伊德，實在不可思議。

但這確實是真的。那時候，找到一本口味純正的色情書還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只好拿弗洛伊德對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