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愛生恨”、“豪門夢碎”……幾乎所有的相關文章都是如此評價殺人動機??床坏绞裁葱路f的觀點,郁邊城開始一頁一頁的關閉網(wǎng)頁,滑動鼠標的手卻在目光不經(jīng)意地掃過一張照片時頓住了。
這是張搶拍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正在走出一幢房子,一左一右兩個便衣,走向一輛警車。光線并不是特別好,角度也不佳,但總算是基本上照出了女人的輪廓和面目。
照片上無疑是謀殺的嫌疑犯——簡千屈。
但吸引住郁邊城的并不是她的容貌,當然,身為齊開褚身邊最長久的女友,必定具有相當?shù)拿烂?。他想看的,依然是她的表情?
一、謀殺案
為了慶?!皯?zhàn)無不勝”的大律師郁邊城再次打贏官司,也算是在他不菲的進賬中揩點油,案子的介紹人,他的老板張立辰,下班后硬是拉著他去了公司附近的酒吧喝酒。對于老板的“敲詐”,郁邊城向來都是一個應對,就是默許。一方面是因為他生性不太愿意浪費時間說話,而作為律師每次開庭已經(jīng)浪費了太多唾液;另一個方面則是他知道張立辰這家伙是老婆奴,每個月除了車馬費,幾乎不會有太多零花錢在身上,所以總是厚著臉皮蹭他的酒水錢;再加上他郁邊城能在業(yè)內(nèi)如此快速地站穩(wěn)腳跟,終究是和三年前留學歸來時張立辰“收留”并委以重任分不開的。因此,即便他個性再怎么冷漠自私,也不可能對張立辰的要求置若罔聞。
酒吧的門面位置不算最好,但也相對的不太吵鬧,有一個演奏爵士樂的小樂隊,顧客也以白領和老外居多。最重要的,不會有異性主動過來搭訕。
剛過七點,酒吧里人不多,張立辰靠著吧臺占了兩個位置,可以看見對面的電視墻,又點了一扎啤酒和幾盤零食。郁邊城把公文包放在邊上,伸手松開了領帶側身坐靠在吧臺邊上。
吃點剛剛上來,這時不知道是誰把電視換了新聞,引起一陣噓聲。張立辰生性好湊熱鬧,也扭頭噓了起來。不過這一扭頭,倒真是被他湊到了熱鬧。
“唉,小郁,這不是上次你不肯接的那個case嗎,就是你那個朋友的弟弟被殺的案件?原來今天一審判決!”
郁邊城條件反射地回頭看了一眼,新聞鏡頭恰好在被告的臉上停了大約三秒鐘,旁白說著一審判決謀殺罪名成立,死刑,立即執(zhí)行。他下意識地盯住那張臉,確切地說不是臉,而是表情。
從讀法律系開始,他就跟著導師接觸過各種各樣的人,從市井小民到達官貴人,甚至囚犯,三教九流,魚龍混雜。導師教過他,從一個人的表情去判斷他是否真的犯了那些被指控的過錯并不科學,但是,見過越多的人,就越是可以發(fā)現(xiàn)大多數(shù)的人在撒謊的時候眼神或者表情是相差無幾的。而大多數(shù)的犯人,要么是強硬地不可思議,要么就是恐懼得瑟瑟發(fā)抖,再不然就是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但是像眼前這種表情,他很少看見——茫然得仿佛事不關己,卻又帶著孩子般的害怕。
新聞鏡頭很快從被告臉上轉到辯護律師身上,郁邊城沒來得及看清她的眼神,因此無法判斷她的表情究竟意味著什么,只聽到律師聲明將會再上訴。
“噓——”張立辰吹了一聲口哨,“真是不得了的女人,敢殺齊家的人已經(jīng)不是一般的膽量了,現(xiàn)在還敢繼續(xù)上訴!我聽說,齊家放言絕不會讓她活過下個月。嘖嘖,真是可惜了那么漂亮的一張臉!網(wǎng)上說那女人跟了齊開褚五年,連孩子都有一個,也難怪她受不了他移情別戀。呵呵,這案子如果你肯接也許還有三分勝算,”他看了一眼郁邊城,突然收口,換了一張嬉皮笑臉的表情,“不過當然,你是不會接的。對了,我家小毛昨天說,她表嫂的媽媽的同學的表妹有
一個女兒,是J大的高才生……”
郁邊城的手機響了起來,及時地打斷了張立辰的嘮叨。他從公文包里掏出手機,習慣性地先看了一眼號碼,只是一秒,張立辰還是眼尖的注意到他的嘴角不尋常地抿了抿。
似乎猶豫了一會兒,他接起電話:“喂,爸!”
“我今天晚上和師兄在一起……嗯……不用了……讓他明天來我辦公室好了……好,再見!”
他掛斷電話,有一會兒怔忡,張立辰有些奇怪,這不像他熟悉的郁邊城,心不在焉或者情緒外露都不是他的特點。張立辰拍拍他:“小郁,你家里如果有事——”
“沒什么大事!”他把身子轉回吧臺,拿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后從口袋里拿出幾張鈔票扔到桌上,拎起公文包走了出去。
一分鐘之后,張立辰才回過神來,低聲嘀咕了幾句:“沒什么大事還走得這么急!”隨即也起身走出酒吧。
郁邊城把左手的公文包換到右手,習慣性地用左手推開玻璃門,并下意識地掃視了一下身后,隨即任玻璃門在身后自由關上,右轉走向辦公室,卻沒有注意到前臺小姐明顯地想要吸引他注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