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邊城坐著,淡淡地看著對面兩個人的舉動不動聲色,直到齊開藍開口問他,他才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咖啡,說道:“我想知道你哥,也就是齊開褚,他有沒有留下遺產(chǎn)?”
空氣中出現(xiàn)了短暫卻明顯的沉默,然后被齊開藍的悶笑聲沖破,但只是數(shù)秒,笑聲就停止。郁邊城聽到從這個大男孩口中第一次傳出來的冷靜的不似他聲音的回應(yīng):“你懷疑齊家的人?”
郁邊城冷靜地看著齊開藍,對方臉上已經(jīng)沒有了原有的那種無所謂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不同以往的嚴肅。他搖了搖頭:“不,至少目前我沒有懷疑,但是,身為簡千屈的律師,我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你為什么不問我大哥?”齊開藍接過招待端來的橙汁,把其中一杯遞給金香,眼光不再直視郁邊城。
“你說的,他古板有余?!庇暨叧钦f道,注意到金香悶笑了一聲。
“啊哈,所以你就來問我?”再度看向郁邊城,齊開藍臉上的表情已經(jīng)恢復(fù)到原來玩世不恭的樣子,“真是會抓機會啊,郁大律師!你是看準了我無法拒絕金香嗎?”
金香原本笑笑的表情倏地隱去,然后偏頭瞪了他一眼。齊開藍視若不見。
“你可以回答嗎?”郁邊城盯著他。
“沒問題??!”齊開藍拿起杯子,抽掉吸管,一口氣喝掉一大半,“又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再說,我們家不光彩的事還少嗎?”他調(diào)侃的表情相當濃厚,但是語氣卻說不出的令人有些同情。
郁邊城下意識地看向金香,不出所料地看見她同情地望向齊開藍,眼里滿是同情和安慰。有些好笑又好氣金香那種仿佛與生俱來的泛濫的同情心,郁邊城把目光轉(zhuǎn)回齊開藍。
“嚴格說來,我哥沒有什么太多的遺產(chǎn),但是我大媽有一筆數(shù)量相大龐大的遺產(chǎn)?!?
“你大媽?”郁邊城有些錯愕,這個回答超出他的意料。而腦海中一閃而過啟白那張憤怒而壓抑的臉則讓他開始確信,這個案子,真的如他先前所料,會讓他陷入挖豪門隱私的困境當中。
“是,我大媽!”齊開藍失笑了一下,也許是因為看到郁邊城臉上一瞬間的僵滯,“看來你對八卦媒體看得不夠多??!有很多時候,八卦新聞離真相相當近呢!”他的口氣略帶奚落,“我爸一共有四個孩子,當然,這是目前眾所周知的,至于會不會有其他的,那就很難說了?!?
“死掉的是齊開褚,很可惜啊,只有他是我大媽親生的,大哥、我和開綠都是私生子,”他的語氣完全聽不出有什么不高興的,“當然他就是我爸最寶貝的。不管怎樣,血統(tǒng)純正嘛!老頭子這輩子最想要的也就是身份地位,這些只有大媽可以給他。這個你應(yīng)該知道吧,我大媽姓劉?!?
郁邊城點點頭。
“不過,老頭子也夠厲害的。也就是一個Q大畢業(yè)的學(xué)生,可以一路往上爬到今天這個位置,還可以把大媽管得服服帖帖,對他的風流韻事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嘿嘿,也算是遺傳吧,我哥也是出了名的風流大少。”齊開藍說到這兒突然轉(zhuǎn)向金香,“不過你放心,我可和他們不一樣。我保證對你一心一意——”
“拉倒吧你,閉嘴!”金香的臉騰的一下紅到耳根,惡狠狠地在他腳上踩了一下,直到齊開藍真的閉嘴,她才拿起飲料喝了一口,連看都沒敢看對面的郁邊城一眼。
“真是最毒婦人心?。 饼R開藍嬉皮笑臉地咕噥了一句,繼續(xù)說下去,“大媽也不愧是出身軍人家庭,所以臨到死的時候還是出了一口惡氣,她把她名下所有的公司、股份都給了我哥,嘿嘿,要不是我哥莫名其妙死了,老頭子一分錢都撈不到?!?
郁邊城的心沉了沉:“那你哥有遺囑嗎?”
“嗯,天知道他有沒有。也許他有,但是他死得這么突然,根本沒人知道。不過,”齊開藍把兩只手抱到腦后靠在沙發(fā)靠背上,沖著郁邊城揚了揚眉,“這不是關(guān)鍵,因為,根據(jù)我大媽的遺囑,我哥在婚前并不能擁有這份財產(chǎn)。他有的只是他自己名下公司的一部分股份而已。”
“那現(xiàn)在你哥死了,你大媽那份財產(chǎn)怎么辦?”郁邊城的食指開始敲起咖啡杯。
“這就是關(guān)鍵啊,”齊開藍語帶挑釁地說道,“只有我哥結(jié)婚,這筆財產(chǎn)才能歸屬于他。而我哥沒有結(jié)婚的話,這筆財產(chǎn),”他刻意壓低了聲音,音調(diào)顯得頗具戲劇性,“將由齊家的直系親屬所得?!?
郁邊城原本沉下的心一瞬間飛揚了起來,但是齊開藍眼角流露出的惡作劇似的笑意卻讓他不敢大意。
“啊,我還說得不夠明確。”齊開藍笑笑,坐直了身子,手又搭回金香身后,“實際上,如果沒有多多,老頭子可以拿到最多,他將得到公司和股份,剩下的不動產(chǎn)和存款之類的則由大哥、我和開綠平分??上в辛硕喽啵项^子那一份必須和孫子平分?!?
郁邊城呼出一口氣,感覺數(shù)日來郁結(jié)在胸口的一口悶氣終于得到了些許的紓解。他知道齊開藍的想法,但是,對于他來說,總算是有了一個突破口。他微笑了一下,相當誠懇地說:“謝謝你的幫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