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無論如何少不了你。”利菲恩對伊拉龍說。

“我仍……”伊拉龍沒有說下去，看到藍(lán)兒出現(xiàn)在河的上空，后面跟著一群怒氣沖沖的麻雀和烏鶇，要把她從自己的巢旁趕走。與此同時，藏在樹枝里的成群結(jié)隊的松鼠吱吱喳喳地叫個不停。

利菲恩滿臉笑容，大聲說：“多么光輝燦爛??！瞧，她的鱗片在陽光里閃閃發(fā)亮！世界上沒有哪個寶貝可以與之相比?！焙訉γ嬉矀鱽砼c納里類似的喝彩聲。

“真會拍馬屁，叫人吃不消。”奧利克自言自語地說。伊拉龍偷偷地笑，雖然他同意那個矮人的看法。精靈們對藍(lán)兒似乎始終贊不絕口。

贊揚(yáng)幾句也沒錯兒。藍(lán)兒說。她落了下來，濺起巨大的水花，還把頭縮進(jìn)水里，躲開一只撲過來的麻雀。

當(dāng)然沒錯兒，伊拉龍說。

藍(lán)兒從水底下打量著他。你是不是在諷刺我？

他咯咯一笑，沒有理會。伊拉龍朝另外那條船看了一眼，只見阿麗婭在劃槳，背部筆直，臉上的表情看不清楚，穿過樹底下斑駁陸離的光線。她似乎愁容滿面，神色嚴(yán)峻，他真想安慰她幾句?！袄贫?，”他聲音很輕，免得奧利克聽見，“阿麗婭干嗎那么……不高興？你和……”

利菲恩挺了挺肩膀，說話聲音輕得伊拉龍幾乎聽不清楚：“你很榮幸，能為阿麗婭思維特科納效勞。為了我們的民族，她受的苦是你難以想象的。我們?yōu)樗退{(lán)兒取得的業(yè)績歡笑，我們在夢中為她的犧牲……為她的損失哭泣。不過，她的傷心是她自己的傷心，不經(jīng)她的允許我是不能說出來的。”

晚上，伊拉龍在營火旁邊坐著，輕輕地拍著一團(tuán)摸上去像是兔毛的苔蘚。他突然聽見森林深處傳來亂哄哄的聲音。他與藍(lán)兒和奧利克交換了一下眼色，然后拔出薩若克，朝著聲音的方向悄悄爬過去。

伊拉龍在一條小小的溝壑的口上停下來，望著對面，看到一只折了翅膀的矛隼在一簇雪果里不停地?fù)鋭?。那只猛禽一見他就一動不動了，接著張開它的喙子，發(fā)出尖利的叫聲。

不能飛了，那是多么可怕的命運啊。藍(lán)兒說。

阿麗婭來了。她朝矛隼看了一眼，然后把弩上了弦，萬無一失地射中了它的胸膛。起先，伊拉龍以為她打算要吃它的肉，但她既沒有去撿那獵物，也不去拾回她的箭。

“你干嗎這樣做？”

阿麗婭臉無表情，解下了弩上的弦?！八鼈脜柡?，我治不好它了。它反正活得過今天活不過明天。這就是事情的實質(zhì)。我這么做，為的是讓它少受幾個小時的苦?！?/p>

藍(lán)兒低下了頭，用鼻子觸觸阿麗婭的肩膀，然后回到營地。伊拉龍正想跟上去，卻覺得奧利克在拉他的袖子，便彎下腰來聽那矮人的低聲細(xì)語：“千萬別對精靈叫救命，他們會認(rèn)為你還不如干脆死了，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