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七爺能明白嗎？”

“我明白?！?/p>

“要是七爺會怎么做？”

“把那男的捅了。”

小沐啞然。良久，凄凄笑起來：“還是七爺一針見血。”

“好了，沒事我走了，還麻煩你回去跟媽媽交代一聲?！鼻嚯x裹緊身上的夜行衣，開始摩擦雙手。

“等下――小沐還有件事情要問！”

“你說。”

“七爺何時與秦玉顏攀上關(guān)系？”

“別說關(guān)系，那時我見都沒見過她，可也不得不賭一把?！鼻嚯x回頭，道。

“那她怎會如此賣力地幫我們圓謊？若是賭，七爺?shù)淖⒃谀睦铮俊?/p>

“小沐沒聽過一個詞，叫‘禮尚往來’嗎？”青離狡黠地笑起來。

小沐聞言如醍醐灌頂――她只從自己這面來想，卻從未揣測到秦夫人的心理。秦夫人獨居北院，一樣沒有不在場證明，現(xiàn)在沒人懷疑她，是因為她沒有被懷疑的價值，可若一朝春風(fēng)反照，那可保不住有人舊事重提，說不定她也正因此事煩惱，而這時有人給了她一個機(jī)會――如果她說與凈兒見過面，那她本人當(dāng)時也必然是不在場的――她豈有不抓住的道理？

“這么說……”半天，小沐才又開腔，眼中充滿狐疑，道，“這單的主顧……說不定……是秦夫人？”

“我們做這行的，認(rèn)得銀子就好了，你管誰是主顧？”

“猜猜不行嗎？別說你沒猜過?！?/p>

青離笑起來，說了句讓小沐有些摸不著頭腦的話：“‘烏木雕成無艷色，不唱菱歌唱佛語；只在功德無量處，一心一意事菩提’――小沐覺得這詩謎如何？”

“這不是大奶奶的燈謎嗎？她一心向佛，連燈謎也做得這樣?！?/p>

“好個一心向佛！小沐又可聽過‘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臺’？”

“哎呀！”小沐叫了一聲，對比便知，什么一心一意，求取功德，根本就不是真有佛心之人說出的話。

青離又道：“你見過鄭夫人睜眼嗎？”

小沐搖頭。

“我想她也不敢?！鼻嚯x笑起來。

“為何？”

“那時殿上我跪著，所以瞄見一下，好家伙，寒得我半天掉了冰窟窿似的……”

小沐驟然睜大了眼睛，半晌，才說：“七爺?shù)降灼甯咭徽??！?/p>

“那又如何呢……”青離笑得有些苦澀，隱去的后半句是“還不是混成現(xiàn)在這樣”。

而變成這樣的原因里，毫無疑問地有小沐一份，這點小沐也自然明白。

人是復(fù)雜的，在前些日子，她認(rèn)為青離壓制了她的怨恨還強(qiáng)于與青離多年相處的感情，而此時兩股勢力又有些反過來了。

“小沐還沒多謝七爺相救?！?/p>

“我并不是救你，只是我們畢竟在一條船上，難道不幫你幫韓鴉兒嗎？”青離淡淡道。

“那以后呢？”

“要在這里打一場嗎？”青離瞇起眼睛看著她笑。

“七爺以為一定能贏？”

“不太確定，”青離笑笑，然后抬起頭，望著天幕，最終幽幽長嘆一聲，“那就隨緣盡分，各安天命吧?！?/p>

是的，她沒辦法忘記小沐曾經(jīng)的好，就像沒辦法忘記她的出賣一樣。

市井里聽《 三國 》的子弟常常吵起來：“要是孫策不早死”、“要是關(guān)云長沒大意”、“要是守街亭的不是馬謖”……

世界上有多少“要是”，就有多少既成事實。

所以，也只能這樣了……

青離一個縱身，身影已在高墻之上。

身后傳來一聲“等等！”

“還有何事？”

“其實我一直不明白孫嬌嬌是怎么死的！”小沐仰著頭直視墻上的人，道。

“被你的箭射死啊?！?/p>

“箭是我安上的不錯，可你為何知道在那里設(shè)機(jī)關(guān)？”

“因為我知道她會走那座橋?！鼻嚯x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