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盛也不再問,加藤神經(jīng)兮兮的,他搞錯了也說不準(zhǔn)。毛濟元好像非常擔(dān)心時下的局勢,憂心忡忡地說:“常熟離上海不過一百五十里,難免不遭池魚之禍。”
丁盛問:“那汲古閣的藏書呢?”
“有些藏書大家和商賈,準(zhǔn)備遷往內(nèi)地,或者遷往上海租界,上海租界是國中之國,是西方人的勢利范圍,日本人不敢染指。”毛濟元苦笑著說。他的命運離奇地被政府以“構(gòu)陷友邦”的名義拋棄了,只是為了討好日本人,不得罪日本人??墒亲罱K這個“友邦”還是要拔刀相向。政府不肯保護國民利益,國民怎會流血保護政府?毛濟元對丁盛說,他最擔(dān)心的是汲古閣的未來,家里只有管家趙四照顧,自己吉兇未卜,兒子毛歡又不懂事,整天花天酒地。丁盛只好盡可能的安慰他,他暗下決心,只要自己能出去,一定要為汲古閣做點事。但自己如今身在監(jiān)獄,就算有一百個想法,又怎么能實現(xiàn)呢?
趙致庸下班后早早地回到家里。美鳳對著鏡子描眉畫眼,以前,她大把的青春都花在打理家務(wù)上,現(xiàn)在,無聊而絕望的租界生活讓她對上流社會的糜爛情調(diào)充滿渴望。
“致庸,周太太請我去跳舞,你去嗎?”趙致庸噔噔的上樓,含混地答道:“不去?!倍鞘撬臅?,一間屋子里擺滿了他的藏書。他還要整理那些古籍。
美鳳不再說話,她拿起一只白色的皮包剛推開門,有個戴著帽子的青年站在她家門前,美鳳嚇了一跳,剛要發(fā)火,那青年溫文爾雅地道歉,客氣禮貌的樣子讓美鳳不好再責(zé)怪,便問道:“你有事?”
那青年說:“我找趙先生?!?/p>
美鳳覺得這青年的裝束有點奇怪,忍不住朝那人身上瞅了幾眼。向屋里喊道:“致庸,有人找?!本涂嬷吡?。
趙致庸走下樓,門前的人微笑著,趙致庸認識這個人,她就是女扮男裝、經(jīng)常在四馬路收購古籍的千代。
“趙先生?!鼻Т撓旅弊酉蛩辛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