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盛走到修鞋匠跟前，猶豫著是不是再跟下去。那個瘸子攤主出人意料地在他背后躍起，一手勒住他的脖子，一手捂住他的嘴，飛快地往胡同里拖，動作速度，根本看不出是個瘸子。丁盛驟然遭襲，大腦一片空白。手腳出于本能反應拼命掙扎，瘸子的力量非常大，三下兩下把他拖進胡同里。瘸子的手上已經(jīng)多了一把匕首，抵住丁盛的喉嚨，低沉著嗓子，兇狠地問：“你是什么人？”

丁盛哆哆嗦嗦地問：“你，你是什么人？”

剛才那個女人不知何時也到了胡同里，她長著一雙異常美麗的眼睛，但眼神卻比瘸子還要兇狠，她冷冷地問丁盛：“為什么要跟蹤我們？”

這是個死胡同，一個行人也沒有。對方是兩個人，不僅有兇器，而且合作默契，似乎經(jīng)過嚴格的訓練。丁盛逐漸恢復了冷靜，他可能無意中卷入某個事件，他們不想讓別人知道，才會引起這種致命的后果。

丁盛只好聽天由命地說：“我是書販子，以前跟趙致庸打過交道?！?/p>

那個女人問：“你跟著他干什么？”

丁盛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說：“我想告訴他，汲古閣的毛濟元死了，就是江南的那個藏書家。”

那個女人走了，不一會兒，她和趙致庸一起走進胡同。丁盛的神經(jīng)繃緊了，看樣子他們鐵了心要核實丁盛的身份，如果趙致庸說不認識自己，他真的危險了。被刀架在脖子上的滋味并不好受，丁盛用渴望的眼神看著趙致庸，希望他能一眼認出自己。

趙致庸用迷惑的眼神看著他：“你是——”

“我是丁盛，在莫問閣，”丁盛急切地說，“你要買麥望館的書——”

“哦，”趙致庸想起來了，但眼神隨即冰冷了下來，“我記得你?！?/p>

丁盛說：“汲古閣的毛濟元死了。”

“什么？”趙致庸臉色一變，剛要說話，但是那個女人在他耳邊說了句話，趙致庸明顯躊躇起來，最終看了丁盛一眼說，“我會再找你?！本透莻€女人又走出了胡同。

等他們走遠了，瘸子才收起刀，一字一頓地說：“在上海，亂跟別人，會丟了命。”瘸子走遠了，丁盛才松了口氣，弄堂里吹過風，他脊背發(fā)涼，才知道衣服被冷汗浸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