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算什么證據(jù)?”趙致庸說,“丁盛雖然剛為我工作,但是我相信他。他是做過錯事,他是和日本人盜竊過汲古閣,劉承乾的書也經(jīng)他的手賣給了日本人,但是,誰沒做過錯事?我做過,你沒做過?我相信他已經(jīng)迷途知返。”
查理王咬著煙斗:“劉承乾的書是怎么回事?”
“丁盛為美國商人威廉干過,他們從劉承乾處收來舊書,后來被邱掌柜買走了,他是給日本人跑腿的。”
查理王眼睛一亮,威廉被搶的貨車進了日本租界,從威廉手里買劉承乾書的是日本人,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聯(lián)系?
“你們趕快放了丁盛,我可以為他作擔(dān)保?!?/p>
查理王的口氣不再強硬,但他認(rèn)為在查出眉目之前不應(yīng)該釋放丁盛,也拒絕趙致庸去探視。
趙致庸托了朋友多方斡旋,查理王在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只好同意放人。
丁盛在審訊里不知道待了多久。屋子密不透光,只有一只燈亮著,分不清黑天白天,他一直出汗,快要虛脫了。最要命的是那種無望的感覺。他在來薰閣碰上趙四,趙四說有人在算計汲古閣,他們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他非常擔(dān)心,可是沒有想自己竟然又吃了官司。租界看似安全,實際兇險異常,不知道年輕的毛歡能不能保住汲古閣的古籍。
哐咣——審訊室的鐵門開了,查理王端著煙斗進來,助手打開他的手銬。丁盛一頭霧水,不知是福是禍。
查理王說:“你給趙致庸干了多久?”
丁盛機械地回答:“兩個月?!?/p>
“他說,他相信你,愿意為你擔(dān)保。”查理王說,“你可以走了?!?/p>
丁盛心頭一熱,趙致庸竟如此信任他。他蹣跚地出了巡捕房,久違的陽光讓他渾身每個毛孔都舒張起來。在門口的花崗巖臺階下,趙致庸和鄭萍如正在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