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流了滿手。
常笑對張曉峰道了謝,回到公司開始工作。可是整個下午她都心不在焉,先是將會議地點天倫飯店宴會廳看成了長安俱樂部,接著又弄錯了主持人,總之是手忙腳亂,好像是撞了邪。而在車上聽到的那首《perfect moment》仿佛還在她的心頭久久回旋個不停。
她干脆扔下了手頭的活計挫敗地靠到自己坐椅的后背上,長長地嘆了口氣。心想現(xiàn)在大概已經(jīng)找不到可以看軟盤的電腦了吧,這玩意不知被淘汰了多少年了。
常笑還記得那天是晚上的火車,宿舍的人都走了,只剩下她和李萌。可能是送了太多的同學(xué),兩個人坐在那里都沒有說話。她手里捏著那張軟盤,綠色盤面,黑色的盤心,就這樣被她緊緊地攥在手中。不知是緊張,還是矛盾,居然滿手的汗。后來,終于下了決心,問李萌:"你說,學(xué)生證交了,機房還進(jìn)得去嗎?"
李萌看了她一眼,說道:"你要真想進(jìn)去,可以用我的學(xué)生證。不過你真的確定要去嗎?"
常笑猶豫著,看了看李萌,說:"學(xué)生證不是學(xué)校統(tǒng)一讓交了嗎?你怎么沒交呀?"
李萌笑了一下,說:"我跟他們說,我的學(xué)生證丟了,所以就沒交。有學(xué)生證要方便好多呢,以后還可以來學(xué)校吃飯,坐車辦月票還有優(yōu)惠,還可以到學(xué)校來上機。"
常笑一拍腦袋,說道:"是呀,我怎么就沒想到呢?李萌,還是你想得周到。"
李萌卻不以為然地笑了一下,說:"常笑,你又不留北京,要來有什么用呢。所以也沒什么可惜的。"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常笑突然呼地一下站起來,說道:"李萌,把你的學(xué)生證借我用一下吧。"
李萌抬起頭來,沒有說話,只是看了看常笑,從書包里拿出學(xué)生證遞給了她。
常笑接過學(xué)生證,不好意思地對李萌笑了一下,飛快地跑出了宿舍。常笑握著那張軟盤一路跑得飛快,原先心中無數(shù)個決定的糾結(jié)擾亂了她的心,在這會反而平靜了下來。放了假的校園十分安靜,太陽照得地面明晃晃的,沒有風(fēng),路旁的大樹仿佛都是靜止的。
她一路跑到機房門口,遞上學(xué)生證,交了錢,接過那張上機的牌子,走到指定的機器面前,開了機,將那張盤插進(jìn)了軟驅(qū),拖著鼠標(biāo)點開軟驅(qū)的按鈕。是一個個小小的flash,這時,常笑卻突然猶豫了,反反復(fù)復(fù)地在桌面來回的拖動著鼠標(biāo),看著那三角形的小箭頭在電腦的屏幕上毫無目的地來回游走。
過了好一會,常笑終于還是將它點開了。最先感受到的其實是音樂,然后才看到一個小小的女孩騎著自行車從學(xué)校的南門穿過,那姿勢雖然沉靜,卻又帶著一種隱隱的飛揚。那個flash里記錄著這個小姑娘很多尋常生活的畫面,她站在食堂里排隊打飯,為趕上最后一個小炒土豆絲而竊喜高興。她和同宿舍的女孩子去水房打水,她總是在教室里第二排靠右的第三個位置占座。她喜歡坐在學(xué)校后湖邊上的石頭上背單詞。她喜歡在圖書館靠窗的座位打瞌睡。她周末花五塊錢去學(xué)校的禮堂看電影,每每走出來時,臉上的表情因為電影中故事的結(jié)局而變換。最后的結(jié)局是這個小姑娘向前走著,忽然轉(zhuǎn)過身,仰起頭,微微一笑,就仿佛常笑以往最平常的樣子。然后,右邊底下有一排小小的字寫著:常笑,愿你的人生總是常常地笑。
畫面停止,音樂的聲音還在常笑的心頭回旋。她知道那個flash上的女孩就是她。那時候,做一個這樣的flash不是容易的事,要花費很多時間與心血。常笑也不知道那音樂的名字是什么,只是覺得那聲音在她的心頭不停地撞擊,幾乎讓她淚盈于睫。
有那么一剎那,常笑心中涌出一種說不出的澎湃,也不知道是因為感動還是震撼,又或者其他某種一直壓抑的情愫,幾乎讓她沖到蘇銘的面前去。可是轉(zhuǎn)念,常笑又想到自己的母親,她想到兒時,燈下母親工作的身影,想到母親鬢角的白發(fā),想到母親一個人常年孤寂的生活,每每看向她期盼的眼神。
常笑在機器前坐了良久,最后終于關(guān)了機器,把軟盤拿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