繆森要請方東一吃飯。
“良心發(fā)現(xiàn),還是度過經(jīng)濟危機了?”
方東一一臉稀奇地問道。
最近繆森老在他這里蹭飯吃?方東一倒是不在乎,就食堂里那幾套盒飯還能把他吃窮了?他只是覺得繆森一定是有了什么新動向急著要跟他炫耀,他感興趣的是這個。
“當然是后者。”
“我搞定了一個倒賣仿真首飾的小富婆,三下五除二就把她灌得五迷三道神魂顛倒,天天追著我的屁股跑?!?/p>
果不其然。
方東一哭笑不得地搖搖頭。
“算你狠,那我就沒什么好客氣的了?!?/p>
“本來就是嘛,我們兄弟一向好來好去的,什么時候亂占便宜來著?別客氣,想吃什么隨便點!”
可是,方東一對著一整排吃厭了的菜譜,只覺得脖子發(fā)酸。
?“吃外面的行不行?”
“行,今天你說了算?!?/p>
于是,他們來到中心大樓旁的一家泰式餐館吃咖喱。
方東一打算和繆森談談劉堪,沒想到他倒先開了口。
“我說,你的病人最近進展如何?聽說反應還不錯?!?/p>
“馬馬虎虎,才剛開始呢?!?/p>
“那個叫卓欣的小姑娘是挺可愛的吧,真搞不懂,怎么會得這種毛病?”
“她父親?!?/p>
“什么?”
“我說,她繼父,她和她繼父之間有問題?!?/p>
“偷情?猥褻?還是強奸?”
方東一用筷子戳戳繆森的嘴,意思是你小聲點。
“現(xiàn)?還不知道,這只是我個人的感覺?!?/p>
“那個惡心的‘娘娘腔’呢?”
“你說張大林?他就簡單多了,失業(yè)、離婚、被不孝子騙走了兩棟房產(chǎn),不得強迫癥才怪?!?/p>
繆森忍不住嘿嘿直笑。
方東一眉頭微擠,有些看不過去。
“笑什么笑?你這家伙還算是個心理醫(yī)生嗎?”
“我本來就不是??!”
“我只是個打雜的,再說,誰規(guī)定將來就一定要吃這行飯了?你少小看我?!?/p>
方東一懶得和他爭。
“劉堪呢?他怎么樣?”
“很復雜,目前還說不清楚。”
“就初診的情況來看,很可?是因為無法接受突然喪妻的事實而把自己關在悲痛的監(jiān)牢里頭出不來了。”
“我可不這么認為?!?/p>
繆森的語氣出乎意料地嚴肅了起來。
“我覺得癥結不在他妻子身上,而在于他所說的‘噩夢’,你還沒提到這個嗎?”
“還沒,老覺得時機沒到,我一直在和他談論他的妻子還有……”
方東一突然截斷了自己的話,他意識到自己無權對繆森說太多。
“老兄,你浪費了我給你的提示,把圈子繞遠了?!?/p>
繆森憂心忡忡地看方東一舉棋不定的眼神。
“你憑什么這么確定?”
方東一想,或者,繆森?有什么細節(jié)忘了告訴他。
“他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證明?!?/p>
“怎么講?”
“劉堪在說‘噩夢’這兩個字的時候,眼里除了陰郁,更多的是恐懼?!?/p>
“直覺告訴我,問題就出在‘噩夢’上。”
“因為那家伙害怕這兩個字,不是一般的怕,而是怕得要死。你想想看,就連吐字,他的手都會魂不附體地直哆嗦,如果不是因為看到了這個,我怎么可能記得他?”
“為什么不早說?虧你還吃了我那么多盒飯?!?/p>
“呵呵,忘了?!?/p>
他佯裝不好意思地拍拍后腦勺。
“我也是現(xiàn)在才想起來的,不說,還真?了。”
“其實,我也搞不懂當時他怎么就突然對我說了,也許是因為我太滑頭,橫來豎去,怎么看都不像是個正經(jīng)的醫(yī)生?!?/p>
繆森說著說著就瞄到了方東一手腕上的表。
“哎呀,快一點半了?!?/p>
于是,趕緊掏錢結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