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他確實不講理。
有錢人不講理很正常,錢就是他們唯一的道理,但要不講理到顧少這個程度也著實不易。他不但像其他一切惡少一樣熱愛欺男霸女,而且柿子挑硬的捏,專門從其他惡少手中霸女。別人百般周折天良喪盡終于抱得美人歸,可能花轎還沒進門就被顧府的惡仆攔路搶去。奈何淮安顧少權勢熏天,在平國公面前都能賞一張椅子坐,遭了搶的也只能啞巴自咽黃連虧,誰也動他不得,可謂惡少中的極惡勢力,窮兇極惡。
又比如他確實很有錢。
在淮安這種繁華鄉(xiāng),有錢人并不稀罕。路邊隨便一個行跡潦倒的流民或許都曾腰纏萬貫。逢年過節(jié),出門買菜的廚娘也能穿出一身白水城的織錦衣裳?;窗渤堑母毁F是沉淀在骨血中的,舉手投足都是紙醉金迷。然而在這樣一個亂世里,即使平國公本人也不敢把日子過得如顧小閑這般鋪張。沒有人知道他的滾滾財源從何而來,或許在亂世中,旁門左道永遠比正經(jīng)從商更容易發(fā)達。
顧府依山傍水,氣派雄渾。園中多為合抱的青裳樹,陽光被羽毛般繁密的枝葉絞碎,落到人臉上只剩金粉,全然照不進庭院的深幽處。敖謹一路行來,至少數(shù)出大小院落百間,多數(shù)隱于叢蔭,看不清究竟什么人出入其中。
“接下來?”
“隨你高興,就當是在自己家?!鳖櫺¢e忽閃著雙眼,怎么看怎么可疑。
“我連閣下身份尚且不知。”
“鄙人顧小閑,受人所托將你從監(jiān)牢救出。你不用在意我是誰,就當多個酒肉朋友,本人在吃喝玩樂方面還是很有造詣的?!?/p>
“……受何人所托?”
“大約是你的故人,不然人家那么舍得花錢買你?!毙¢e將折扇一合,拍在手心笑道,“要不就是你的債主。那你一定欠這人許多錢,做牛做馬,一輩子都還不起。”
“我想會會這位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