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因為你喜歡劍走偏鋒、思考方式別具一格的緣故，比如今日何虹一案。你這次來天啟的任務(wù)不多，但刺殺的都是可能影響時局的緊要之人。比如馮軼，他五十高齡始習(xí)辰月秘術(shù)，卻能突飛猛進(jìn)，一朝領(lǐng)悟長生之道，是本教一塊亮光閃閃的金字招牌。又比如在下，天羅一直認(rèn)為只要除掉了原映雪，本教便再無長袖善舞之人可以籠絡(luò)公卿、惑亂朝堂。”

原映雪以家?？谖堑莱鎏炝_秘辛，每一句話都似有千鈞之力，壓得小閑動彈不能。她看著原映雪的雙眼，淺墨中夾著些許銀亮，像是細(xì)小的雪塵從長空無休止落下，直到天地歸于沉寂，那是神祇俯視塵世的清冷雙眼。

她輕輕打了個寒戰(zhàn)。

她和她的龍姓族人，是否真的清楚自己面臨怎樣的敵手？

“冷？”原映雪笑意融融，“喝碗熱湯吧，你喜歡的鱖魚湯。對骨傷有好處?！?/p>

小閑伸出冰涼的手，接過原映雪遞來的湯碗。

“你們既然無所不知，為什么不直接挑了天羅山堂？”

“我們？”原映雪搖頭笑道，“并不是所有的辰月教徒都能洞悉一切。教宗可以，但他不想說出來。我也許可以，但我懶得說出來。”

“我不懂。”小閑盯緊原映雪，“辰月入世難道不是為了鯨吞九州？這一場戰(zhàn)亂難道不是天下之爭？”

“天下？”原映雪輕輕把玩手中的酒杯，“你是說凡人眼中的天下，還是神靈眼中的天下？”

他眼中揚起無盡的雪塵，像是千里冰封的雪原，空靈而又冷漠，泯滅萬般生氣，卻又留存一線生機(jī)。那一刻小閑忽然覺得他失去了血肉之軀，徹底虛化為神靈的意志。